“今用过午膳,爹亲要去一趟荣王府,湛儿跟崽崽要不要随爹亲一起?”白果温声道,“你们父皇到时也去。” “要!”谢笑搂住白果的手臂,超兴奋地问道,“鹤哥哥在不在呀!崽崽好想他!” 谢湛也出一副期待又克制的表情。 谢鹤年初的时候便入了太学,跟随一众晋元帝未长成的小皇子们一起读书上课。有几次谢崽崽随白果去荣王府做客,都没能碰上谢鹤下学,再加上秦王府的小谢熹,算一算,这些小家伙们怕是有小半年没能见着了。 也难为谢湛跟谢笑两个孩子小小年纪还记得住人。 “太学这两天停课,你们谢鹤哥哥该是在府上的。”白果想了下,了谢笑软软的头发,弯将人抱起在怀里,示意谢湛往屋里走,“不过崽崽要跟爹亲约法三章,这会可不能赖着你谢鹤哥哥脾气好,又变着法儿欺负人。” 谢笑嘟嘟嘴,装乖说:“崽崽没有呀,崽崽喜鹤儿哥哥呢!” 白果看着小儿子狡辩,无奈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你这个小淘气,真是不知道随了谁的子。” 谢笑则无辜又美滋滋道:“父王说了,崽崽跟爹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132章 谢昭自从请辞太子位,被晋元帝封做荣王后,便专心在荣王里养起了被劳亏空的身子。彼时还有许多世家试探其是否当真放弃了那唾手可得的位置,还是故意用这招以退为进。 可后来即便有如水的赏赐从皇中送到荣王府中,也不见荣王有分毫动静,甚至在晋元帝因朝务积,大发雷霆震斥百官,而惦念起当初太子昭在位时,荣王府更是不声不响,直接以荣王身体不适而闭门谢客。 如此三年过来,荣王府的低调终归是打消了所有人心底的那点不确定,而在同时另一种传闻却甚嚣尘上起来。 ——荣王的身子,怕是真的不好了。 “都说天下女人跟双儿的嘴皮子最是琐碎,可我怎么觉得朝堂上的那些大人更不逞多让?”李仙儿坐在亭边,神无聊地抓了把鱼食扔进碧波的湖水里,引来几尾锦鲤的争抢,“你们瞧瞧这几京里都传成什么样了,之前便一直揣测荣王殿下,这会儿倒是更大胆了,直接揣测到了圣上那儿,真不怕掉脑袋!” “你跟那些人置什么气,不过是些墙头草罢了。”白果捧着从闻素书那里取到的一本博物传认真看着,闻言无奈地抬起头来,用手肘碰了碰身旁正收拾画卷的人,“可是画完了?” 闻素书低头打量着画卷,看墨迹未干,不好移动,便微微抿着笑说:“果果,你来瞧瞧。” 他这几年随谢昭静养在荣王府里,左右无聊之下便央着谢昭教他作画,三年过去,他的画功也算是有了小成,这才好意思拿出手在白果他们面前“炫耀”一二。 白果是个捧场的,见闻素书画好,两人便凑在一起你夸我一句好看,我夸你一句有眼力,足足叫一旁的李仙儿翻了十几个白眼,气呼呼地走过去,用手在画卷上方摇了摇,引到了两人的注意。 “仙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闻素书早就与李仙儿也相了,抬起头奇怪地问。 白果也跟着看向对方。 “不是,你们难道没有一点紧迫吗?”李仙儿觉得自己简直皇帝不急太监急,“只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家荣王殿下都快被人说成是痨病鬼了,荣王殿下竟然也不打算出面解释一下?” 闻素书闻言,脸上笑意微微收了起来,叹气道:“解释了又能怎样?” 李仙儿顿时语。 闻素书说:“殿下自从里出来,便已没了夺嫡之心。他一心想要远离朝堂,却又因身份特殊只能深陷漩涡之中,如今世人皆以为他……,倒是给了我们荣王府难得一片清净地,又有什么不好?” 李仙儿抿了抿:“只是名声上,到底不好听。” “名声?名声算个什么东西。”闻素书却是笑笑,无不讽刺道,“当年静王名声如何,杀伐果敢却被世人编排,只是因着不得圣心罢了,你且看看如今,又有谁敢再编排一二?便是连秦王殿下不也如此?失宠时人人皆如看到蚂蟥般躲开,可只要重新拥有了圣上的一丝宠,还不是照样风光得意,谁管他名声到底是好是坏,见了面还不是要照样捧着,小心伺候。” 李仙儿愣怔了一瞬,突然道:“你比我看得明白。” 两人说到这里,白果偏头看向院子里正在吵闹着放风筝的一群小家伙,其中谢鹤最大,也是最高的那个,一身竹青的袍子衬得他格外俊秀拔。他手里正拿着线轱辘慢慢往后跑,而在他身后,则坠着一群小豆丁,其中谢熹跟谢笑一人一边拽着谢鹤的衣角,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只有谢湛不是很确定地边跑边盯着摇摇坠地风筝,忽而眉头皱紧了,张了张嘴似乎催促大家跑快点儿,可又怕让另外两个小家伙摔着。 几人呼噜噜从左右跑到右,又从右跑到左,风筝没见飞多高多远,倒是把人给跑得脸通红。 李仙儿看不下去谢熹那副蠢样子,招招手叫他身边的娘将人带过来,蒙头就把手帕在儿子胖嘟嘟的小脸上:“累不累?在家不见你多动一动,催着你跑两步就要发脾气,倒是来了你大叔伯府上开始撒儿,谢小熹,你可这能耐。” “娘……”谢小熹想往李仙儿怀里扑,李仙儿却嫌他一身脏,推着他说,“别别别,你当你娘我眼瞎没瞧见你刚刚在地上滚了一圈?小脏鬼!” 谢笑被谢湛跟谢鹤一左一右牵着走过来,看到李仙儿嫌弃的表情,捂着嘴偷偷笑起来,接着跟个小福蝶似地挨进白果怀里说:“爹亲爹亲!崽崽干净!” 谢湛也跟在谢笑后面赶紧说:“爹亲,我看着崽崽,没让他碰呢。” 李仙儿“啧啧”两声,提着自己儿子道:“你看人家崽崽,比你还小一岁呢,都比你知道懂干净,再瞅瞅你自己!”他的傻儿子整天除了吃就知道玩泥巴!真是亲随了他那个不靠谱的爹! 被自家娘亲嫌弃的谢熹委屈巴巴看向谢鹤,谢鹤失笑,忙走过来说:“四叔母,我带熹弟下去洗漱一番吧。” 李仙儿拍拍手,把儿子推给谢鹤:“哎,还是鹤儿你懂事。” 白果闻言也道:“阿湛跟崽崽也一起去。” 打发走了一干小家伙,大人们也起身,闻素书为几人准备了茶室,路上李仙儿安静不下来,见荣王府后院清清静静,除了下人们来回走动之外竟不见别的影子,不觉惊奇道:“说来前些子陛下为荣王殿下赐下的那些个秀女……” “都被殿下送走了。”闻素书知道她要问什么,倒也不觉得冒犯,笑笑道,“那些被送进的秀女不是为了求名便是求利,荣王府给不了她们又或是她们背后的家族任何东西,尤其还有外界对殿下身体欠佳的揣测,一时便更没有人想要留下了……” 李仙儿愣了一下,突然摸了摸下巴说:“原来如此……这招数不赖!” “你又想到什么了?”白果狐疑地看着她。 李仙儿眯眼笑着说:“回头也叫我家殿下装病瞧瞧,能不能抓住几条别有心思的狐狸尾巴。” 秦王府后院情况复杂,白果想了想,倒也觉得可行。 几人今都要在荣王府留用晚膳,李仙儿本嗐觉得谢诚特意为了今天的小宴给她送了封家信,反复叮嘱她带着谢熹前来而觉得有些叽叽歪歪,但等谢昭与谢临两人在书房相谈完毕,众人坐到一起时,李仙儿才惊觉有些不太对劲。 她看向身旁的白果,到底言又止。 “陛下的风寒可是转好了?”终于,李仙儿忍不住问出口,有些坐立不安道,“这都过了小半月,陛下却在前连早朝都推掉了,这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 “……” 众人正在用膳的动作纷纷停下,谢昭与谢临两人对视一眼,谢昭轻声道:“先把孩子们抱下去,鹤儿,你是哥哥,带弟弟们去玩。” 谢鹤察觉气氛凝滞,有些担忧,却到底点了点头,牵起谢笑的手,喊着两个弟弟跟上。 小孩子们一走,谢昭了额角,看着闻素书突然紧张起来的神,微微摇着头拍拍他的手背,同谢临道:“本是打算用过晚膳再说,没想到四弟妹心思锐……罢了,三弟你来说。” 白果担忧地看向谢临:“殿下……” 谢临安抚地看向白果,神情里却有些淡淡的平静跟讽刺:“父皇得的不是风寒,而是被人下了慢毒,幸亏及时发现,身体也只是被毒素得亏损了些,但好在并无大碍。” 李仙儿低声喃喃:“果然出事了。” 谢临淡漠道,“幕后主使知晓了自己的下毒大计已经成功一半,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里如今有所准备,这几的一切也不过是在引蛇出罢了,那些心思活跃的,背后人的,总能上钩个七七八八。” “是谁?”李仙儿问道,但心底却多少有了一个答案。 谢临垂眸:“今天一过晌午京中便已经戒严,皇中进出的所有大门也已经被封死,卫军也已全部守在城门口……且看吧,谁会在今晚忍不住动手,那便是谁了。” 得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白果忍不住紧张地皱起眉,频频望向谢临。 谢临安他:“不会有事的。” 白果摇摇头,抓着谢临的手臂说:“……我就是心地不踏实。” 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有荣王府上的管事神焦急地跑进来道:“不好了,里传来消息,陛下突然昏倒,怕是、怕是不太好了!” 谢临与谢昭相视一眼,谢昭道:“更衣,马上进。” 谢临则低声对白果说:“好好跟孩子待在荣王府,荣王是前太子,地位超然,便是那些臣贼子再胆大包天,今也不会扰到荣王府的平静。” 白果紧紧攥住他的衣袖,紧抿着,艰难开口:“那、那殿下你呢?你的平安谁来负责?”谢昭身份超然,坏人不会伤害到他,谢诚则是在丰州,远离是非之地,更无隐忧,可谢临呢? 他……他可是如今唯一会威胁到豫王谢渠夺位的皇子! 没错,下毒之人,谋逆之人,便是豫王谢渠! 白果不安地想着今天的一切一切,再追溯到从两个月前便开始闭门不出的小豫王妃,一时心底有了许多明悟。 他想,小豫王妃当时给出的便是一个风雨来的讯号。 豫王子野心,早已是蓄谋已久! 他再也不做装傻犹豫,对豫王的恨意瞬间灭顶扑去,颤声道:“我跟你一起。”我可以保护你。 谢临摇摇头,却是很温和地同他说:“你留下保护孩子。” 白果死命摇头:“孩子待在荣王府很安全,我跟你一起进。” 谢临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他抬手轻轻按着白果的后颈,眼底浮现的却是前世血光漫天的场景,那些情景让他两世都不能释怀,而今夜,却终于走向了与前世种种彻底了断的末章。 “乖,听话。”他说。 “我……” 白果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只觉得后颈处被重重按了一下,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谢临垂眸望着怀里软软的青年,亲了亲他的耳廓,低声道:“我总不能看着你为我涉险第二次。” 那种痛不生,恨不能让天下人陪葬的痛楚,只一次,便足够刻骨。 第133章 谢临与谢昭连夜进。 更深重,皇里却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晋元帝寝殿外,密密麻麻跪了战战兢兢的御医,而寝中,豫王谢渠不知何时已经早早到来,他正跪坐在晋元帝的榻前,目担忧之。 龙之上,晋元帝双目紧闭,脸是灰败与腐朽。 谢昭神一紧,斥向晋元帝的贴身人赵林:“让你们好好照顾陛下,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谢临也神一冷:“废物!” 老太监赵林偷偷觑向豫王,张了张嘴,有苦说不出。 “大哥跟三弟都来了。”豫王的眼神此时终于从晋元帝身上移开,他似乎跪麻了腿,想要站起时一个踉跄,却被老太监赵林眼疾手快地扶稳了。 “父皇怎么样了?”谢昭拧眉问。 谢渠红着眼眶,神悲戚道:“太医们给父皇诊治过了,说是不太好。” 谢临冷冷问:“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谢渠为难地抬起头,无力地摇了摇:“怕是,撑不过今晚。” “明明只是风寒入体,怎么就突然治不好了?”谢昭突然问,“这中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谢渠像是正等着这句话,闻言脸上闪过一阵气愤,给了老太监赵林一个神,对方便点头哈的去到了偏殿,不多时就有皇侍卫推搡着一身华服的宝贵妃走了进来。 宝贵妃彼时有些狈,头钗都散了许多,见到谢渠便变了脸,愤愤道:“豫王,你凭什么让这些人抓着本,放开,你们都给我放开!” 豫王闻言,反问道:“宝贵妃,你做了什么,难不成你自己还不知道?” 宝贵妃冷笑一声,挣开侍卫:“本还真不知道,豫王殿下要给本按个什么罪名,加之罪何患无辞!” 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