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出现了他的梦里， 越 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任他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他的思维像是停滞了，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画面不断 替出现，全都和越有关。 “闪闪，别怕。” “闪闪，我们一起回家。” “闪闪，以后你就跟我住在一起，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会照顾你。” “闪闪，我答应你，不留你一个人。” 手心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了枯草茎上，又在泥土中消失，留下暗 的痕迹。叶闪闪嘴角的肌 动了动，张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导第一次 到后悔了，但现在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他想了想，两只手都放在叶闪闪的肩上，对上对方的眼睛，“闪闪，你想说什么？” 叶闪闪嘴 在颤，喉结上下 咽了好几次，才发出了一点断续的声音，“——越——”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像是打破了某种限制和屏障一样，叶闪闪的眼泪突然之间就溢了眼眶，然后像串珠一样，沿着发白没有一点血的脸 了下来。 他声音哽咽着，不知道应该怎么排解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的情绪，只知道一遍一遍地喊”越”、“越”，手还紧紧抓着心口的衣服，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丁点心脏的疼痛。 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张导一手撑着叶闪闪的肩，右手把手机拿出来，迅速找到了郑冬的电话，那边一接通，“老郑，你有没有越的电话号码？” 郑冬很快就反应过来，“闪闪出事了？” “现在我们在北郊拍广告，闪闪他——我的错，他现在情绪有点崩溃，一直都在喊越的名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冬打断，“我马上打电话，你守着他。”说着还提醒了一句，“你照顾着点，和他说说话，他绝对不能有事。”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到一边，张导看着叶闪闪，只觉得他哭得自己都跟着心酸难过了。 抹了一把脸，张导小心地帮叶闪闪取下鹿角，又把滑下去的羽绒服拉上去，原本还想帮着把叶闪闪眼角画着的藤蔓擦一擦，却想起化妆师为了效果，用的是防水的特殊颜料，要用相匹配的卸妆水才能卸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又比了个手势让助理他们都别过来，张导才坐到了叶闪闪旁边。 “闪闪啊，你这眼泪看得我都跟着难过了。我现在就觉得很后悔，不应该这么给你讲戏的，明明你上次拍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情绪就不对，我怎么就这么傻呢？” 张导叹了口气，絮絮叨叨的，“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演员，唯一的不足，就是情的演绎，所以我想帮帮你，才找你接这个广告，想着，突破了这个瓶颈，你肯定会更加耀眼的……” 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他想起以前自己女儿小时候哭闹的时候，自己都会讲故事哄她。于是张导看着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叶闪闪，开始讲起了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城堡里面，住着一位公主……” ※※※ 不到半个小时，汽车引擎的声音远远传来，没一会儿，一辆黑的轿车一个急刹停在了附近。 越打开后座的门下车，大步朝着叶闪闪的方向走了过来，面上像是结了冰霜。 半跪在叶闪闪面前，大衣的衣角垂在了地面上，越看着叶闪闪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眼泪一滴一滴地不断往下，不知道哭了多久。手还抓着衣服不放，掌心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越偏头看向张导，“你好，请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张导也不废话，“今天闪闪的角，是失去了伴侣的鹿。但一直达不到效果。为了能让他入戏，我问他最重要不能失去的人是谁，他回答是您。后来应该是他把您代入了角，当作了失去的伴侣，所以情绪有些崩溃。” 看了看叶闪闪的状态，张导也后悔，“开始的时候难过的哭都哭不出来，后来好不容易喊出了一声您的名字，这才把眼泪出来了，但他对我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 了解了前因后果，越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觉，只觉得绵绵密密的疼痛酸楚， 本抑制不住。 他伸手覆盖住叶闪闪的右手手背，声音温柔，“闪闪，听话，把手松开。”连着重复了两遍，叶闪闪才有了一点反应。 他顺着越的力道，松开了手。衣服的布料和出来的血 粘在了一起，一用力就溢出血，越很小心才慢慢分开。 把叶闪闪两只手都拢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越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觉得每一滴眼泪都浸到了自己的心里。 “闪闪，看，我就在你面前，我没有死，也没有丢下你一个人。”说着把闪闪没有受伤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动脉在两人的手下跳动着，“你看，我真的没事，看看我，闪闪。” 叶闪闪紧紧地盯着越的嘴型，过了半分钟，放在动脉上的手微微动了动，他眨了眨眼，泪水沾 了睫 ，声音哑的厉害，“越。” “嗯，我在。” 颤着手，一寸一寸地摸了摸越的眼睛，鼻子，眉，嘴，叶闪闪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他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到越的身上，像是溺水一样，紧紧地圈着对方的脖子，语无伦次， “你不在了……你还留我一个人……说好了带我一起走的，答应了我不会留我一个人的……” 越把人抱的很紧，亲了亲他的头发、耳朵， 住心里的苦涩，低声地安抚他，“嗯，我没有离开，不会留你一个人的。”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叶闪闪才缓了一点，趴在越的肩上，小声地 噎。 羽绒服已经掉到了地上，越用自己的大衣把人裹起来，看向一边没有走开的张导，“我带他去车上休息一会儿，闪闪对待自己的每一个角都非常认真，望包涵。” 张导点点头，“说起来我也有错，您带着他去休息休息。” 越朝一直守在旁边的秦轩吩咐了一句，“看看剧组有什么需要，算是闪闪耽误了大家时间的补偿。” 秦轩点头，“好的”。 ※※※ 一路把叶闪闪抱着到了停车的地方，司机帮着开了车门，之后就走开了。 越准备先把人放在后座自己再进去，叶闪闪却下意识地紧抓着越的衣服不松手。于是，越也没让他放开，自己姿势有些别扭地跟着坐了进去。 替叶闪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亲了亲他的眼皮，“乖，别怕，没事了。” 叶闪闪盯着越看了好一会儿，思维才清醒了些，“越？” “嗯，是我，我来了。”轻轻捋了捋叶闪闪被冷汗透了的头发，越点头。 叶闪闪想了一会儿，突然问，“我刚刚是不是哭了很久？” “嗯，很久。” 了鼻子，还打了两下哭嗝，叶闪闪思维跳的很快，语气有些紧张，“你会不会觉得我哭唧唧的？” 越摇了摇头，“不会，我很心疼。”说着把叶闪闪的右手拿过来，“指尖的伤才好。” 缩了缩手，叶闪闪就听见越问，“为什么哭？” “情不到位，张导特意给我讲戏，后来说到‘鹿’的伴侣死了，”叶闪闪紧抓着越的手指， “那时候，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一样，眼前出现了好多你的样子，还有很多个你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后来我就看见你死了，就像那次在梦里的情形……” 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安抚着轻拍叶闪闪的背。越一直都知道，叶闪闪的情其实存在着一定的缺陷，他的情绪和平常人也不一样。 从小时候到现在，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中，叶闪闪从来就没有经历过“心理屏障重建”这样的过程，也从来没有人教他怎么管理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面对许多别人跨不过去的 影的时候，叶闪闪一点觉都没有，并不是因为他心大到无视，而是因为那些他本就不在意，所以完全不会影响到他。 但是，不管是幼梨的死给叶闪闪留下的心理影，还是叶闪闪心底最深的恐惧——越死亡，留下他一个人，都是叶闪闪完全无法承受的。 因此，这一次，他将越代入了“失去伴侣独自一人徘徊在这个世界”这样的角设定里，就直接崩溃了。 叶闪闪说完，看了看越，有些忐忑地问，“哥，我们是伴侣吗？” 他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眸子就像是水洗过的琉璃一样。越还没回答，就听叶闪闪继续说到， “张导说，伴侣就是自己的 人，自己心的对象，自己的家人，是生命中最重要最不可失去的人，一旦失去，就会痛彻心扉。” 他固执地看着越，“所以，你是我的伴侣吗？” 越看着叶闪闪，否定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都没能够说出来。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他，一切的真相都还没有查明，如果你彻底放开对自己的约束，那么，未来有一天你死去了，那闪闪的一生都会暗无天 。 “我们是吗？”见越不回答，叶闪闪又问了一遍，寻求答案。 那又怎么样？ 把所有的迟疑都抛开，越轻轻吻了吻叶闪闪的眉心，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我们是伴侣，是人，也是家人，是对方最不可失去的存在。” 犹豫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即使叶闪闪对情的认知不甚清晰，即使叶闪闪一辈子都不懂这份情，甚至是，就算他把持着两人之间最后的界线不进一步，如果有一天他死了 ——他的闪闪，绝对不会独活。 那还不如在最有限的生命里面，把叶闪闪想要的，都给他。 听完越的话，叶闪闪才发现，自己紧张地都快忘了呼 。 他深深地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展开了笑容，心底早已滋生出来的情，随着对方的肯定，开始如同藤蔓一样疯长。 叶闪闪傻乎乎地笑了两声，紧盯着越，本不想把视线移开半分，“我也觉得。”说完又强调道，“我也觉得是这样的。” “嗯。”越把人抱到自己的大腿上，面对着面，“还哭吗？” “不哭了。”叶闪闪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掠过越的嘴，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 “今天不是世界接吻，那，能接吻吗？”视线固定在越的嘴上，像是馋了一样，还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角。 越的指腹抚了抚他刚舔过的地方，沾染了一点水渍，低声问叶闪闪，“想了？” “嗯，想，想接吻。” 面对这样的叶闪闪，越从来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他指腹微微用力，“好，那一会儿不准哭。” 这一次，叶闪闪觉到越把他在座椅靠背上，亲的十分用力，他甚至有种会被对方吃入腹的觉。手也被越紧紧地抓着，动弹不得，舌尖更是被狠狠地 舔祗，让叶闪闪有种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走了的觉。 隔了一会儿，越把自己的别开了一点，制着 重的呼问他，“喜 吗？” 叶闪闪很诚实，不管是之前那种温柔的，还是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危险的，“我都喜。” 越看着怀里的人，突然就在想， ——即使我说不出来，我为什么会上你，但我知道，你就是我不别人的唯一理由，也是我不再孤单的唯一理由。 ※※※ 叶闪闪整理好有些凌 的衣服，又让越帮他理了理糟糟的头发，照了照镜子，“哥，我嘴好红啊，怪你。” 对这个问题，越没有异议，“嗯，怪我。” 两人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剧组的人正在吃火锅。 越抱着叶闪闪回车上之后，秦轩就按照越的意思，先是给张导道了歉，之后联系了氏的厨房，用最快的速度送来了五桌火锅，算是向剧组的工作人员表达歉意。 剧组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在《审视者》当中合作过的，知道叶闪闪不是耍大牌的人，也能体谅，火锅送来之后，更不会再说什么。 毕竟，在冷得哆嗦的郊区，一锅能吃的冒汗的火锅，比一百句对不起都有用。 秦轩和张导还有匆匆赶来的郑冬坐在一起，都关注着远远停着的那辆车。三个人都很擅长际，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尴尬。 叶闪闪走到桌边，被麻辣的香味儿刺 地口水都快出来了。但他舌尖和嘴被越咬地有些破皮，只好忍着，将就着喝了一杯热花生浆。 “张导，抱歉，总是给你 麻烦。”开始的时候请假是，上次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是，这一场戏也是，叶闪闪觉得很对不起。 “是我没个分寸，看你哭得——唉不说了不说了。”张导摆摆手，“你看你今天还拍吗？”ＺmＩnGr.ＣＯ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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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任他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他的思维像是停滞了，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画面不断
替出现，全都和
的痕迹。叶闪闪嘴角的肌
动了动，张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导第一次
到后悔了，但现在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他想了想，两只手都放在叶闪闪的肩上，对上对方的眼睛，“闪闪，你想说什么？” 叶闪闪嘴
在颤，喉结上下
咽了好几次，才发出了一点断续的声音，“
了下来。 他声音哽咽着，不知道应该怎么排解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的情绪，只知道一遍一遍地喊”
本抑制不住。 他伸手覆盖住叶闪闪的右手手背，声音温柔，“闪闪，听话，把手松开。”连着重复了两遍，叶闪闪才有了一点反应。 他顺着
粘在了一起，一用力就溢出血，
了睫
，声音哑的厉害，“
住心里的苦涩，低声地安抚他，“嗯，我没有离开，不会留你一个人的。”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叶闪闪才缓了一点，趴在
噎。 羽绒服已经掉到了地上，
影的时候，叶闪闪一点
人，自己心
。 “我们是吗？”见
。 他深深地
重的呼
吗？” 叶闪闪很诚实，不管是之前那种温柔的，还是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危险的，“我都喜
的衣服，又让
地口水都快
麻烦。”开始的时候请假是，上次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是，这一场戏也是，叶闪闪觉得很对不起。 “是我没个分寸，看你哭得——唉不说了不说了。”张导摆摆手，“你看你今天还拍吗？”ＺmＩnGr.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