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宴亭和紫羽两个人似乎对陈樰和云渺很 兴趣,两人蹲在他们身旁,正琢磨着他们的佩剑。 林羡鱼慢 地喝着茶,陆鸿渐手撑着下颌盯着那画着脸谱的男子。至于那女子,自然是被霍白薰送到了屋内,帮她解毒去了。 男子眉头拢在一起,似乎是在思索该如何说。院中一片寂静,月亮挂在天空之中,银辉倾泻而下,落在院中的草木之上,泛着点点银 的光芒。 许久之后,男子抬头看向林羡鱼,叹息一声说道:“给陈家主和云公子下毒的人叫白霈。据说,他是忻城白云寨的大当家,三天前入城的。” 林羡鱼眉头蹙在了一起,这他白 里才从陆鸿渐和燕雪崖那知道白霈出现了,没想到他们竟在三 前就入城了。那么,陈樰和云渺中毒应该在昨 之前。 林羡鱼摩挲着下巴,仔细回想方才戏楼中的情境,忽而恍然大悟。他们刚才在戏楼的时候,陆鸿渐有瞧悄悄跟自己说,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是胭脂的香味,但又有点刺鼻。 这么看来,陈樰和云渺中毒,正是因为这股味道引的毒发,这才使他们失去了理智,而这个时候,白霈并不在凤鸣城中,有不在场证据。如果今 不抓住这两个人,那这便是一场很完美的谋杀。 林羡鱼拢了下眸子,点头道:“很好,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在戏楼?又为何那戏楼中会唱关于十大家族聚首的故事?”说着,他顿了下又道:“还有,之前那家戏楼唱的那出和云家有关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们在背后 纵?” 这男子和屋内的女子是兄妹二人,男子名叫张雀,女子名唤张灵。当年十二水寨散了之后,他们便 落江湖。十二水寨当初做了不少恶事,他们也只能东躲西藏。 张雀缓缓洗了一口气,点头道:“是。这出十面埋伏的戏码,是白霈写了个大概, 给我妹妹张灵润 ,写成了戏本子,然后找了个说书先生,卖给了戏班的班主。” 之前那家戏楼唱的那出云家的事,同样也是由别人说给了他们兄妹二人,再由他们润 卖给戏楼。本来那戏还应该唱一些 子,可是林羡鱼的人去了,又发现了那股香味,就只能威胁班主不再演了。 林羡鱼听到这儿,手指轻轻敲着石桌,声音平淡,说道:“也就是说,你们所有的事情都是听白霈的?那你们又是何时认识的白霈?” 张雀咬了下嘴 ,索 将自己逃出十二水寨之后的事情说了个明白。他们兄妹两个人藏来藏去,结果还是被人找到了行踪,追得他们永无宁 。 原本张雀和张灵打算改名换姓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或者特别偏远的地方生活。可是,他们每走到一处,总是被人找到,后来重伤之下被绑了。 在那些人带他们兄妹二人回东南的时候,路过一处山头遇见了山匪。那群山匪各个凶悍,以为箱子里是金银财宝,两方人马斗得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有人打开了箱子把他们救了出来,并且给他们安排了个地方,让他们好生养伤。等他们伤好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东岳最北边。 之所以会看出来,是因那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冰雪。远处的山峦上常年结冰,而远处的海面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连那海边的沙子都是雪白 的。 张雀和张灵兄妹二人从前看过一本异闻录,上面有记载。东岳之北是风翼洲,与长海接壤,常年北风呼啸,寒冷异常。此处原是凤家的领地,可是凤家早已四散各处。 张雀和张灵在风翼洲待了大概半年的时间,有人突然找到了他们。那人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虽然蒙着面纱,但两人知道,这人就是救他们的人。 林羡鱼“嗯”了一声,思索道:“这人……是白霈?” 张雀摇头,“不是。他很是谨慎,说话故意 着嗓子,听不出原本的声音,而且从来没有在外面面前 过真面目。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白霈。” 张雀微微顿了下,舔了舔发干的嘴 ,接着说道:“我妹妹对味道很是 ,她很确定那人身上的味道和白霈的不同。而且,我们后来见到白霈的时候,他的身形比那人高了很多。” 那个人来到风翼洲之后见两人的伤已经彻底好了,于是让他们随自己离开风翼洲。张雀记得清楚,那是十年前的六月十五。那天,也是林羡鱼破了十二水寨的 子。 张雀兄妹一路上被蒙着眼睛,吃喝拉撒也都是有人在身侧。第五 的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到了一处山谷。被领着入谷之后,才撤去了眼睛上的黑布。 那山谷内种 了奇花异草,有近百户人家。谷中溪水潺潺,一路划船前行,目光所及之处恍若仙境。屋舍之上炊烟袅袅,谷中百姓人来人往。 张雀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去的这个地方就是黄泉渡。在谷中又过了三个月,他们见到了白霈。后来也就出了黄泉渡,两年后便听闻那儿因一桩案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林羡鱼顿时就明白,半年前的时候刚好前任伏魔司掌首去那儿查案,也是因为那桩案子,伏魔司群龙无首,柳渊这才急召他回京都的。 张雀和张灵两个人后来一直听命于白霈,偶尔之前那个黑衣人还会来,也只是 给他们一些任务。忻城案子之后有一段时间,白霈一直没有出现。 当时,张雀和张灵两个人以为白霈真的死了,那黑衣人却说被斩的白霈只不过是个替身。真正死了的只有花锦城和黄云杭几个人。 林羡鱼可算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也确定了白霈的玄音教就是魔宗的分支之一。如此看来,游炽极有可能是差点暴 黄泉 才被灭口的。 张雀说完这些,低着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那黄泉渡的入口,我并不知道。每次都是被蒙着眼睛的。”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妹妹有可能记得。” 林羡鱼就等着他这句话。张雀方才说了,张灵对于香味很 。那么只要是她去过的地方,就算是闭着眼睛,应该凭着香味也能找到大致的地方。 眼看天 已经很晚了,林羡鱼有些忧心秦无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黄泉渡的入口,那江 生如故真是魔宗的人,必然是条大鱼。 思索至此,林羡鱼暗暗叹了口气,让陆鸿渐去打盆水来。看着张雀在那边洗脸,他心中有些 叹。说到底,他们兄妹二人入魔宗,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当年十二水寨被灭之事,归 究底,是自己的原因。 现在 清了戏本的事情,只是没料到,这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原点。从忻城案子开始,一直都是白霈这些人幕后捣鬼,现在还把火烧到了伏魔司的头上。 程渌的死虽然已跟程家人和沐风解释清楚,可到此砚州那边始终让他无法安心。陈氏兄弟功夫不错,人也机灵,可去了这几 了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 所有的事情都聚在了一起,笼上了心头,林羡鱼下意识地将眉头拧在了一起。忽而,陆鸿渐伸手落在他的眉间,轻轻朝两边抹去,“师父,不要总是皱眉,不好看。” 林羡鱼笑了起来, 了 陆鸿渐的脸颊,“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陆鸿渐乖巧地点了点头,给那边的张雀递过去了一块帕子,这才转身回了屋中。他简单的洗漱了下,爬上 后却没有着急入睡,而是盘腿坐在那里,练习霍白薰教给他的吐纳之术。 张雀洗完了脸回来,霍白薰也走了出来。张灵的毒已经完全解了,此刻正在休息。林羡鱼看着张雀,思索着该怎么安排他们。毕竟,他们被捉那些人肯定会有所察觉,要是就这么回去,搞不好连命都丢了。 张雀在那边静默站了许久,忽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林羡鱼乞求道:“林掌首,十二水寨的事情,到底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大人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林羡鱼本来也没想与他计较这些事,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声音平缓,“男儿膝下有黄金,别随便跪别人。”说着,顺势一拉,将张雀拉了起来。 他微微停顿了下,“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作数,你们现在这边待着,过几天与我们同行去黄泉渡。我还等着张灵为我们带路呢。” 张雀一听这话心下一喜,连忙又向林羡鱼道谢。毕竟,能从林羡鱼手中活下来的人,很少。 给张雀和张灵安排好了住处,林羡鱼朝那边角落里坐着的卢宴亭和紫羽招呼了一声,让他们两个先把陈樰和云渺 到屋里去。 霍白薰歇息了一会之后进了屋中,仔细替二人诊过脉之后,确认他们只是中毒,而方才在戏楼打斗也只是受了皮外伤,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羡鱼倚在长廊下的柱子旁,望着往西移去的月亮,陷入了沉思之中。卢宴亭和紫羽两个人走了过去,一左一右地往他旁边一站,也抬头看向了半空中。 “阿羡,仰着脖子不累吗?”卢宴亭问了一句。 “累,当然累。”林羡鱼幽幽说道,却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