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莺嘴角不自觉抿紧,认真思索了两秒,才慢慢出声,“可能是怕你生病。” “当人生病的时候,会更加讨厌这个世界。” “你已经这么不喜 了,不能再去讨厌了。” - 那件残留着浓烈香水味的校服,林宋羡丢了。 走廊上女生温弱无害说着话的模样却记忆深刻。 有种莫名其妙的善良。 就像从小在温室里被 宠大的孩子,怀揣着全部的 意和美好来看待这个世界。 是个会多管闲事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周三,大晴天,下午两节物理化学,任课老师古板严肃,且内容枯燥。 窗外榕树绿得生机 ,碧空如洗,偶尔听见两声鸟啼,连风都是无拘无束的气息。 这样的好天气,适合去寻找自由。 第一节 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从教学楼走到 场边缘那堵低矮围墙需要花上一半时间,拨开遮掩的杂草,这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声音。 林宋羡手撑着墙面,三作两步垮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 练得赏心悦目。 他刚在上面站稳脚跟,没休息两秒,正准备接着往下跳时,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影子,林宋羡定睛,围墙底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一动不动睁眼看着他的人。 他吓一跳,身子晃了两下才勉强稳住,看向明显也刚从惊吓中回神的宋莺,有些无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手机吊坠好像丢了,趁下课过来找找。”宋莺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接着抿 ,仰头望着他此刻姿势。 “你要出去干什么?” 光热烈,太 挂在顶上,这一刻像是照昏了头,林宋羡鬼使神差开口。 “要不要一起?” “去哪?” “去求死。” 第6章 林宋羡说,他有一个备忘录,里面是他所有想去尝试的地方。 佘山蹦极点,星子大厦顶楼,大屿湾那片号称最美的海... 而今天,他要去的是北望坡的无人铁路。 宋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随着他站在了校外空旷的大马路上, 高悬,脚下影子被浓缩成一小团。 时间拨回十分钟前,在林宋羡说出那句话后,宋莺脑中第一个反应是,怎么办,要怎么阻止他。 等回过神,她已经搭在林宋羡伸过来的手心上,被他握紧往上拉。 男生力气很大,拽着她整个身体,宋莺略显几分 狈,脚笨拙地踩着墙面,终于爬了上去。 上面风更张扬,把明亮的光吹进眼里,可以远远看到市中心的钟楼角。 这是她第一次翻墙,坐在上头时有些紧张,却是新奇的,跳下去的那一瞬间, 口仓促跳动几下,从未有过的体验。 两人在等车,北望坡在城外,地段偏僻,平时少有人去,只有一趟大环线的公 车抵达附近,每次都要等很久才来。 隔着一堵墙壁,校内铃声隐隐约约传到外面,宋莺心头一慌,好学生的道德 在折磨着她。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她扯扯林宋羡衣角,犹豫着问,男生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见状抬眼。 “你要临阵 逃?” 宋莺抿抿 ,声音很低,“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 “好坏是由自己定义的,不要被规则束缚。”林宋羡似乎查完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收起手机目光查看着公 车过来的方向,随意说。 “.........”宋莺对他无处不在的歪理束手无策,干脆沉默。 “好了,车来了。”他拍拍衣角示意,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跨了上去,宋莺站了两秒,还是跟在他身后上车。 “叮当”两下,硬币投入框的声音,车门关合,两旁风景开始变化,车身晃晃悠悠,驶向了前方。 工作 的下午,出行人甚少,车内空位很多。 林宋羡在倒数第二排坐下,宋莺扶着栏杆,迟疑了下,还是坐在他旁边。 公 车窗户宽大明亮,映出外头高低错落的建筑和来往车 ,偶尔划过成排绿树,天空蓝得清透,白云飘浮其间。 两人没有说话,各自望着前方,司机放起了歌,是孙燕姿的遇见,轻缓低柔的女声回 在车厢内,风从未关拢的窗 灌入, 光热烈得像是到了夏天。 车程四十多分钟,窗外景 已经变得荒凉,孤零零的站台立在一片绿 荒草间,车子停下又呼啸而过,尾气卷起一阵灰尘,空 的马路边却多了两个人。 宋莺抬手放在额上,遮住头顶刺目光线,问身旁的人。 “我们现在往哪走?” 林宋羡站在原地眺望了下远方,地平线和天空 界处隐约可以看见一条细细的铁轨,隔着一片荒草地,仿佛听见了火车轰隆鸣笛声。 他伸手一指前方。 “往那。” 绿 茅草没过脚踝,上面无路,林宋羡在前面踩出一条脚印,宋莺跟在他身后。 平原上风很大,吹 发丝,吹动茅草,宛如一片绿 海浪在自由翻滚。两道身影慢慢行走其中,一高一矮,远远望去,好像两个瞒着大人偷跑出来玩耍的孩子。 这片绿草地走到尽头时,画面逐渐清晰开阔,眼前是两条并行的铁轨,宽大, 犷,上面泛着陈旧金属 泽,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铁轨旁散落着石子,没有用围栏隔开,就这样毫不设防地袒 在他们面前,仿佛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道路。 “就是这里。” “到了。” 林宋羡走了上去。 脚踩在铁轨上,身体高高立起,一直朝着火车来时的方向前行。 风卷起了他的衣角,少年手微张,白衬衫后背轻鼓,几缕额发覆盖住了他眉眼,林宋羡神情闲散平淡,眸中瞧不出任何情绪。 宋莺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通行,她脑中出现了小时候看过的各种社会新闻,火车前行时的速度极快,无法刹车,呼啸而来的瞬间势不可挡,因为在铁路上贪玩最后丧生的案例无数。 她望向前方此刻无比风平浪静的轨道,不由一阵心惊胆颤。 “林宋羡,你下来吧,这里不安全。”她忍不住去拉那个人,扬起的衣角被她往下拽了拽,从风里平息,前面的人回头,黑眸涌动着莫名的光。 “宋莺,我来时查过资料,这里是整个城市最偏僻的一段铁路,没有人看守,四周都是荒野,偶尔会有火车经过,从我们脚下穿梭而行。” “我在等。” “等什么?”她有种沉重的预 ,睁大眼,呼 屏住。 “等一辆火车到来。” “.........”宋莺拽着他的手慢慢放下松开,她低着脸,须臾,咬了咬 。 “那我陪你一起等。” 林宋羡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继续往前走着,宋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了这片绿草地,看见了一条河 ,再往后,有一座桥。 这是一座老旧平直的桥,从宽阔的河面跨过,两边没有防护,看起来简陋 糙,静立在这无人的野外。 他们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回头看不到来时的路,宋莺双腿隐隐发酸,可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看见一辆火车。 周遭空旷,安静得只有风声,两人的脚步偶尔会发出细碎响动,宋莺不小心踢到了一颗石子,灰褐 的小石头骨碌碌从轨道上滚到她脚边。 宋莺蹲了下来,抱住自己。 “林宋羡,我走不动了。”她苦恼地说,皱起眉头,难得的孩子气。 头已经西斜,从下午变成了傍晚,风大了些,凉意加重。 天快要黑了。 林宋羡打量着周围,终于确定,今天的计划宣告失败。 “好吧,那我们回去。” 他也不知道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能去拿手机准备导航,结果手往口袋一摸,空空如也,连同着放在一起的钱包都没有踪影。 林宋羡眉心紧蹙,仔细回忆了整个过程,最大可能是落在了公 车上。 他看向宋莺。 “你身上有手机和钱吗?” “...我只是趁着下课出来找个东西。”宋莺咽了咽口水,不掩惊恐。 那意思就是什么都没带。 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一个陌生荒凉的野外、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和钱。 清楚这个事实。 宋莺同林宋羡对视着,彼此沉默,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木然和万念俱灰。 近距离看那座桥,比远远望着要高大很多,至少宋莺从上面走过时,离边上还有半米的距离,不用直面底下奔腾的河水。 桥很长,大概走了五六分钟,宋莺有轻微的恐高,上来时林宋羡把自己的衣袖给她牵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这条河,抵达对面。 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荒凉,至少能看到路,一条平坦的小径,在杂草中踩出来的,还是泥土,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路面结实干燥。 宋莺依旧走在后头,夕 渐渐要湮灭在地平线,此刻安静无人的野外就显得有几分可怖,到山坡背 处,光线彻底暗下来,树影幢幢,宋莺走路时没有声音,偶尔难以察觉她的存在。 林宋羡停下脚步,朝她伸出手。 “嗯?”她发出疑惑询问,他右手再度伸近几分,示意,“拉着我袖子。”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