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表面上铭刻着虎纹还有一连串晦涩字符的铜牌,被尺七奉到了乐天的手中。 掂了掂手中铜牌又打量了一番,乐天并不识得是为何处,向许将投去问询的目光:“这是何物?” 凑到近前细细的打量着这块铜牌,许将立时认了出来,眯着眼睛说道:“这是大辽通事局暗探的铭牌,在我大宋皇城司中还藏有几块缴获的铭牌,从这铭牌上的标记来看,此人的级别应相当的高,这来见大人的人莫非是他?” 思虑片刻,会意的向许将点了点头,乐天向外说道:“那人除了要见本官外,还与你说了什么?又生得是何等模样? 得哪里口音?” 听到问话,门外的驿馆门子忙回道:“那人现在就在驿馆外面等候,年纪看上去约有五十余岁, 着一口河间府的口音,那人除了给了小的这块铭牌外,还让小的与大老爷说他与大老爷在前些 曾有一面之缘的,大老爷见了这铭牌后自然会见他!” 乐天又接着向那门子问道:“除此外那人还说了什么?” “除此外,那人没说别的!”候在门外的驿卒忙回道,想了想转瞬间又回道:“除此外,那人还给了小的三吊钱……” 听这驿卒门子来报,乐天摇了摇头:“年纪与口音皆不对,想来不是那个人!” “年纪可以化妆,口音便更好说了!”许将回道,接着又低声说道:“中书大人,我大宋皇城司中的觇者暗探,哪一个都掌握了三种以上的方言口音,更可以随意变换腔调,易容之术也是必修之技,北国通事局能甚至能力 我大宋职方馆,通事局的这些同行们做起这些小技巧来未必会比我们差,再者说那陆天放是通事局两大统领之一,自然是更胜一筹。” “将武松、屠四唤来,做好准备!”乐天向尺七吩咐道,才向门外的驿馆门子吩咐道:“带那人来见本官!” 那驿馆门子得了乐天的吩咐,高高兴兴的向外走去。 乐天是个 惜生命的人,大大小小遇到的刺杀、危险,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个七、八次了,自然将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目光投向许将,乐天言道:“常听人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官倒是有些想不明白,北朝用汉人做间,北朝皇帝竟然能放得下心?” 许将于皇城司中,自然对皇城司内各种事项明白的很,笑道:“中书大人莫要忘了,夏人的大梁、小梁太后均是汉人,执夏国权柄之时,却未见有宋夏和睦之举,反而屡屡得寸进尺带兵攻打我大宋,可见汉人也未必靠得住!” “说的也是,云中折家于我大宋忠心耿耿,素来为我大宋蕃将之首,汉攻匈奴时亦是有不少匈奴人从汉军!”乐天点了点头。 “越是不被信任的异族身份,往往会令这些人 起来,所以做事任甚要比本族人还要忠诚!”许将分析,接着又为乐天介绍道:“大辽通事局在主官之下之所以分立汉、契丹两个统领,其中汉族细作专门用来打探我大宋军情的,至于契丹细作是用来打探契丹内部王侯之间,还有女真、高丽等一些番族消息的。” “看来辽国皇帝对辽国国内的贵族们也是不大放心呐!”乐天笑道。 就在乐天与许将说话间,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随即只听之前前来禀报的门子在门口唤道:“大老爷,客人己经被小的带来了!” 乐天吩咐道:“尺七,将人带进来罢!” 随在尺七的身后,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人跟着进得屋来,向着乐天拱手道:“乐大人,别来无恙!” 没有回话,乐天细细的打量着来人,来人身高、体型还有五官轮廓上与隐隐间与陆天放有几分相似,但能让乐天确定其是陆天放的,是来人的这一双眼神,因为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貌、声音,但眼神却是无法改烃的。 话说身为大辽通司局官长之下的两大巨头之一,那眼神自是与人不同,又岂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所以乐天虽然只见过陆天放一面,但却将其的眼神牢牢的记在心底。 甚到乐天有理由相信,上一次自己见到的陆天放也未必是其本来面目。 没有回礼,脸上也没有笑容,甚至乐天的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道:“本官自夏国归来,路上对本官截杀的那些 项人是受了陆统领做的指使蛊|惑罢?” 乐天不回礼,那陆天放眼中没有任怪异难看之 ,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宋夏边境上尽理工些小打小闹,又怎么能引起大宋皇帝的注意,若是乐大人丧命,宋夏之间便是不想战,也得战起来了!” 冷笑了两声,乐天看着对方说道:“你就不怕本官让你走不出这驿馆?” “来者为客,乐中书连壶茶水也不上,这岂又是待客之道?”陆天放很是随意,脸上、眼中并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尺七,上茶!”乐天冷冷的吩咐道。 “茶产于大宋,陆某在宋境这些年也品过不少的好茶,今 却头一次品到这般上品的茶水,想来乐中书待客之茶是 中赐下的贡品罢?”啜了口尺七奉上来的茶,陆天放闭着眼睛品咂道。 不予回答,乐天慵懒的依在椅子上:“说罢,此番来寻乐某是为何事?” “中书大人倒是令陆某刮目相看了!”放下手中的茶盏,陆天放的眼中几乎放出了光芒,“一千对五百,前面的堵截硬是被打的溃散逃走,后面的追兵硬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被吓退,乐大人用兵当为当世之奇才,令陆某敬佩又 到可惜……” 说到这里,陆天放眼神中闪烁出几分失望来。 “可惜……没杀了本官?”乐天挑眉,接着陆天放的话音说道。 “乐中书只说对了一半!”陆天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中又 出几分黯然来:“至于另一半,是可惜我大辽没有似乐中书这样的将才,若不然我大辽怎能失了半壁江山!” 乐天笑道:“昔汉末三分天下,蜀主刘玄德曾言:‘ 世必出英雄,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适时。’将才、帅才,历朝历代皆有之,愈逢 世亦是造就越多,只不过汝大辽皇帝不似我大宋皇帝这般英明,不能慧眼识才,才使大辽人材明珠蒙尘罢了!” 闻言,陆天放眼中黯然之 越浓,身为大辽通事局两大统领之一,陆天放如何不知大辽眼下的颓势,天祚帝无心朝政,辽国吏治崩坏,才使得女真趁 而起,眼下更知晓大宋有联金伐辽之意,只有将大宋的注意力放在西夏的身上,才减轻大辽面对的 力。 看到陆天放眼中黯然之 ,乐天笑了起来:“你真的不怕乐某的这杯茶,成了你陆统领的断头茶?” “怕!”陆天放自然不是寻常人,眼中黯然之 一闪而过,随即笑了起来:“但陆某赌乐中书不会这样做?” “陆统领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乐天再次轻笑。 陆天放看着乐天,说道:“乐中书之器量,不止可以为将帅之才更可经天纬地, 后为一国宰辅亦非难事! 陆某曾细细看过乐大人去岁于大宋东南剿匪,今岁于西北对夏人作战,还有前次遇袭之战,所有战例皆堪经典,特别是豪置万金洒于 项人面前,引 项人自 ,趁势而攻之,足可见乐中书之器量韬略,实非常人所能及也!” 对方想要杀自己,乐天自然不需要给对方什么好脸 ,嗤笑道:“陆统领在大辽能居官通事局两大统领,不会是靠阿谀奉承上位的罢?” “今 陆某来寻乐中书,是冒着 命之忧来的!”对于袭击乐天之事,陆天放并不避讳:“乐中书遇袭之事,确是陆某所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功败垂成!” “陆统领的胆量,着实令乐某佩服!”乐天拍着巴掌。 旁边的武松、许将看着陆天放,同时也在看着乐天的面 ,只要乐天一声令下,就将这陆天放拿下。 面对如 似虑的武松、许将二人,陆天放面容上没有任何惊慌之 ,依旧淡然说道:“陆某知道,乐中书与陆某都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避免让大宋与女真人结盟向大辽开战。 而乐中书更是想趁大辽被女真人牵制之时借机灭掉西夏,为大宋永远绝掉西北之患,所以为了共同的目标,乐中书不会杀陆某,甚至乐中书更会觉得若是杀了陆某会得不偿失,令大宋对夏人出兵变得更难!” 乐天知道陆天放说的没错,现在自己与大辽的想法都一样,依旧面无情的说道:“说出陆统领的来意罢?” 陆天放直言:“陆某想派人刺杀总管六路边事童贯!” 听陆天放这般说话,武松、许将二人齐齐的倒 了口冷气。童贯深得天子宠信,更权倾朝野,便是蔡京居相位时也要看童贯的脸 行事, 朝无不谄事之,若是童贯出了事,这于大宋官场来说无异于一场大地震,随之而在大宋官员中也会引发一场清洗。 对此乐天并不觉得惊讶,“这是你大辽通事局的事,与乐某没有关系罢?” 陆天放无奈道:“乐中书想来也知道,那童贯曾提举过大宋的皇城司,更身为南朝重臣,身边护卫自是森严,若是好刺杀的话, 项人早己让童贯死掉无数次,又何曾需要陆某动手?”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