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讶然,看向门口的东家。 东家一脸茫然:“没有啊!” 见状,曲晴梅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察觉到那边两桌客人看了过来,她只觉脸上发烧,飞快往后退:“那是我记错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到了街上,曲晴梅捂着饿得疼痛的肚子,晕晕乎乎的往家的方向走。 到了院子外,曲晴梅再次顿住脚步,看着那不大的门脸呆怔了一刻钟。然后,她转身,脚下决绝地往曲府的方向而去。 留在这里吃不好,住不好,连丫鬟都没了。现在陈时鸿又被革职,俸禄定然也没了。外头还有那么多外债……留在这里,真的会被他卖掉。 哪怕不卖,曲晴梅也受不了那样的苦 子。 曲晴梅下定决心回府认错,这一回没有走偏门,而是直接往大门而去。 她盘算着先跪地请罪,什么时候双亲消气了,应该就会请她进门。大不了,她跪死在门外,爹娘总舍不得让她去死。 她盘算得好,可到了大门外已经有人在那儿了。 陈时鸿正在和门房纠 ,非要见曲大人。 门房自然不让他进,两边闹得不可开 。曲晴梅看了一眼,也没多管,直直跪了下去:“娘,不孝女儿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陈时鸿回头看到曲晴梅跪着,从她方才的话中不难听出,这女人已经后悔想要回府。 一瞬间,陈时鸿怒火冲天。 他为了这个女人被派到革职的地步,这女人却想轻飘飘 身……白 做梦! 又和门房纠 了几句,眼看护卫拿着 赶过来了。陈时鸿不想挨打,只能往后退。 没几步就退到了曲晴梅旁边,他弯 去拉她:“晴梅,你快起来。” 曲晴梅不动:“陈大人,咱们俩门不当户不对,再在一起对我们俩都不好。曾经的那些事,你还是忘了吧。” 忘了? 陈时鸿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就只得一句“忘了”,他如何甘心? 伸手就去拉她:“曲大人还没消气,不会让你进门,你现在身子弱,不宜这么跪着,我们先回家商量对策。” 曲晴梅不动:“陈大人,我劝你放开我。” 态度实在冷淡。陈时鸿一愣:“你真的要放弃我?” 曲晴梅抬眼,曾经 是笑意的眼神里此时冷淡无比:“库房着火,你说有人陷害,还说那人是我爹,我爹为何要陷害你呢?” 虽然是恼怒他欺骗了女儿。 陈时鸿心里一惊:“你?” 曲晴梅收回视线,看向自家大门:“陈大人,就当你的猜测是真的。我爹对你动手, 本就是放不下我,你确定要带我回去?” 再带回去,他只会更惨! 陈时鸿咬紧了牙关:“曲晴梅,你在威胁我?”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曲晴梅面 淡淡:“方才我去食肆问过,你 本没有定下半个月饭菜,想来医馆中一个月的补药应该也没有。陈时鸿,你卖了秋云,纯粹是因为她与你吵架,对你不够尊重……说什么为了我,都是你想出来的借口!” “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混账!”这些 子的憋屈涌上心头,她越来越生气,口中也越来越狠:“难怪郡主不要你!” 这话着实扎着了陈时鸿的肺管子,他气恼不已:“曲晴梅,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曲晴梅眼神讥讽:“我就算真跟你走,你敢带我走吗?” 说实话,陈时鸿今 遭逢大变,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方才被曲晴梅一提醒,已经明白曲大人害他被革职,就是想让女儿过不了好 子后回心转意。 知道了缘由后,陈时鸿哪里还敢带? 陈时鸿沉默半晌:“晴梅,我是真的心悦过你,也是真想与你相守一生的。” 他抬步缓缓离去。 曲晴梅没有看他,再次磕头:“爹,娘,女儿知错了。” * 陈时鸿革职的文书下得很快。 很少有皇上查不出来的事,关于康娘在陈家受的那些委屈, 本也不是秘密。知道外甥女受的苦,皇上本来就在暗 找机会收拾陈时鸿。 瞌睡来了有人递上枕头,皇上毫不客气就接下了。 陈时鸿被革职,从今往后再不是官员,也没有俸禄可拿。 一般人只是听个热闹,可对于某些人来说。此事影响甚大。 比如陈时鸿的那些债主。 本来他们顾忌着陈时鸿是官员,又因为他每个月有俸禄可拿,这才没有 得太狠。 眼看他沦为普通百姓,且这辈子都不得为官。债主们都着急了。 他一个文弱书生,不做官还能做甚?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赚不来银子,拿什么还债? 于是,债主们一改往 的低调,天天守在陈时鸿门前。 陈时鸿被 得身无分文,自己也不会做饭,饿了一 后。他认为不能就此下去,于是,翻墙出了院子,跑去了公主府。 公主带着秦秋婉住在 里许久,刚搬回来,就得知陈时鸿上门。 公主奔波了半 ,本就疲累,闻言皱眉:“他怎么还敢来?” 秦秋婉时刻关注着陈时鸿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随口道:“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跑来看我会不会可怜他接济一二。” “不见。”公主挥挥手:“累了半 ,赶紧回去歇着。” 又嘱咐应声而去的丫鬟:“他要是不肯走,就把人送去京兆尹。” 回头对着女儿笑道:“敢在公主府闹事,可不能便宜了他。” 陈时鸿真心不想走,于是,意料之中的被公主府的护卫捆着,押去了京兆尹。 坐在昏暗的大牢中,陈时鸿始终想不明白,康娘为何突然就变了,且丝毫不念旧情。直接把他送入大牢……就是不给他留活路啊! 陈时鸿蹲在牢中,心里 都是后悔。 早知今 ,当初就不该任由母亲和两个姐姐 待康娘,如果他那时候把那些苛待和谩骂拦下,今 的他,肯定是风光无限的郡马。 千金难买早知道,陈时鸿把头放在膝盖上,盘算着 身之法。 却有虚弱嘶哑的妇人声音从边上传来:“儿啊……” 陈时鸿吓了一跳,回头看向那团黑乎乎的人影,辨认了半晌,终于花白的发间看见了 悉的眼,他迟疑着唤:“娘?” 陈母大喜:“儿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这些 子里,你为何不来探望我和你两个姐姐?我等了你好久……” 陈时鸿摸了摸鼻子:“不方便。” 这么敷衍的话,陈母也愿意相信儿子,并没有因此追 究底,转而问:“儿啊,你怎么到了这?” 想到什么,又 喜起来:“你是不是如那戏文中一般,跑到狱中来偷听不肯认罪得犯人的口供?” 陈时鸿:“……”他也想自己是为此而来。 可惜不是,他是真真正正的阶下囚。 并且,头上几个仇人, 本不容他翻身。 第144章 童养媳原配 27 光线昏暗, 陈母一脸兴致 ,没发现儿子脸上的不对,继续追问:“你查的是谁?” 陈时鸿没 打采:“娘, 我没有查谁。” 陈母先是一脸不信:“你堂堂官员,要是不查案子, 何以会落到大牢中来?”见儿子不想搭理自己,她眼睛一亮:“是不是此事不宜让外人知道?” 她自以为想通了其中关窍, 身子往后挪:“那我装作不认识你, 别耽搁了你的正事。” 陈时鸿张了张口, 可还是说不出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话,眼看母亲离自己 远,他干脆也懒得解释,闭上了眼睛。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陈时鸿独自坐在大牢中,没想告诉别人自己犯的罪。他不想说, 可衙差却没想帮他瞒着。 这 中午,看守过来放饭。 陈时鸿这些年来很少过苦 子, 自然也吃不下,这大牢中霉烂的饭菜, 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没打算过去吃。 看守见状, 忍不住嘲讽道:“你还当自己是官员呢!不吃就等着饿死吧!对了,你得罪了公主和郡主,想死都不能。这会儿我放完了饭你若是还没吃,回头我们兄弟就来喂你!”又着重强调:“哥儿几个下手重,万一伤着了你,可千万别见怪。” 说着话,人已经拎着桶走远。 陈母住了多 , 已然习惯了大牢中的事,本来扑到门口吃饭,正吃得香,呢就听到这话。当即看向儿子,疑惑问:“你得罪了公主和郡主吗?” 如果儿子真的是进来偷听犯人的口供,方才那些看守应该会多少客气点。哪怕是装,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她住在这里也不是一两天,对于看守的脾气也略知一二。基本不为难犯人,像这种讥讽的话,只会对着那几个刺头说。 儿子被他们如此针对……一时间,陈母心里泛起了嘀咕。也只有儿子真的得罪了公主,从才解释得过去。 陈时鸿这些天呆在大牢中,一直都在寻求 身之法。也回忆了不少之前的事,越是思量,他越是绝望。 因为他发现这就是一个死结,陈家亏待了郡主,公主不会原谅,郡主对他也没有情谊,甚至还颇多怨怼,加上曲大人还要为难他……他兴许真的出不去了。 陈时鸿很不甘心,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真的错了,也是被别人牵连的。比如此时,听到母亲的问话,他瞬间心头火起,不客气道:“我哪里有得罪?” “郡主被你们苛待,公主因此记恨,我才沦落至此!”陈时鸿越说越烦躁:“头发长见识短,但凡你们多少善待郡主一二,我也不至于如此,你们也不会沦为阶下囚。” 陈母被儿子一通责备,反应过来后,嘀咕道:“我又不知道她是郡主!” 如果知道,早就把人当祖宗供起来了。 陈时鸿无力地闭上眼,不 多说。 陈母吃着手中的饭,一直暗中注意着儿子神情。等到碗空了,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什么,扑到了靠近儿子的栏杆上:“时鸿,你是真的入狱了吗?” “你已经是官员了啊,怎么会入狱呢?”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