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低沉而极富磁 的声音懒懒响起,“你输了。” 被夏星沉这么一打岔,君莫问随即恼怒的扭头瞪他一眼,不服气道,“我怎么就定输无疑?” 慕晓枫不悦的哼了哼,“敢情两位闲情逸致过了头。” 都将赌注打到她头上了。 “你怎么看?”夏星沉淡淡瞥过楚离歌,目光最后凝在慕晓枫身上不动。 君莫问白他一眼,抢先道,“当然是先找出陷害的人了,找到人,还愁洗 不了大少爷的嫌疑。” 夏星沉笑了笑,并不理会君莫问抢白,目光依旧不偏不倚的凝着慕晓枫。 “不,找人这事不太好办,”慕晓枫摇了摇头,语气却没一丝凝滞,显然早已深思 虑并成竹在 ,“哥哥是因什么被抓进天牢,那就先从什么入手。” 夏星沉看着她, 畔微微笑意深了深,魅惑 漾的目光显然是赞同的。 君莫问瞟了眼静坐如雕塑的离王殿下,再看了看含笑点头的夏星沉,心情突然一阵低落。 论起这些 谋构陷反常无常的谋算手段,她真的永远也比不上慕晓枫。 可慕晓枫身边,已经有一个他了。君莫问有些失落的看了眼夏星沉,又看了看只顾低头喝茶的楚离歌,一时也敛了笑容沉默下来了。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慕晓枫站了起来,现在哥哥还身陷大牢,她实在没心情招待他们,“没事的话,那改天再约吧。” 夏星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君莫问想了想,也道,“我也一样。” 夏星沉立时有些不 的看了看她,不过并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看着慕晓枫,又道,“那我先走了。” 慕晓枫笑了笑,神情淡淡 ,“我不会客气的。” 夏星沉虽然说了要走,可他站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端坐不动的离王殿下,大有离王殿下不走,他也在这陪到底的架势。 慕晓枫有些无语的仰头望了望天,真不明白这两人怎么突然就杠上了。 “都走吧,我也要忙去了。”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楚离歌说的。 目无下尘的离王殿下,果然搁下杯子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冷淡目光划过慕晓枫,旁若无人的说道,“放心,有我。” 君莫问转着眼睛,羡慕得忍不住当即对慕晓枫挤眉 眼。 这不是绵绵情话,不过比繁花不实的绵绵情话更动人心。 楚离歌说完,立时便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君莫问望着那俊秀颀长的身影一下消失眼前,还呆呆的立在原地反应不过来。好半晌,望着那颀长甚至有些单薄,却让人无端生出巍巍如山般坚实可靠之 的背影,隐隐羡慕 触良深的呢喃道,“是个好男人。” 慨完毕,又忍不住下意识的抬头瞄了瞄那一身靛蓝的男子。 可夏星沉无心听她 叹,也没有在意她的目光,在楚离歌起身离开的时候,便也跟着冲慕晓枫颔首,随后离去了。 楚离歌出了慕府,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军械所,可到了军械所,他又逗留在外面并不进去。 军械所,那是制造兵器的地方,没有楚帝手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将制造司的马大人请出来。”楚离歌没有下马车,挑了帘子,直接坐在他那辆招摇的沉香木马车里,对守在军械所外面的守卫淡淡吩咐道,“我在这等着。” 放眼南楚,能让人称“鬼见愁”的离王殿下纡尊降贵亲自前来请,还在门外等着的,只怕这马大人也算是冠绝古今的第一人了。 当马大人听闻守卫传话的时候,当即惊喜 加 动得跄踉不稳。自然,这惊远大于喜。 这份独一无二的“殊荣”,他怕自己承受不起。吃惊之下,几乎 狈得连滚带爬的往军械所门外赶去。 远远望见那辆南楚最招摇最尊贵的沉香木打造马车,就那样安静却如一头威武的雄狮一样静卧在门口,他心头不 又惊了惊。 脚步加快,连额头都因为赶路而渗出密密细汗来。 “臣,参见离王殿下。” 马车前,马大人拱手,深深鞠躬行礼。 马车内,楚离歌 拔笔直坐着,风华潋滟容貌隐在暗影里。马大人在马车外,只能看出模糊轮廓,更看不清他风华绝代的俊脸上表情如何。 只不过,就他高高在上端坐自生的冰冷尊华高贵气度,即便这样冷淡掠过一个眼神,也足以让马大人胆颤心惊。 “马大人,请吧。” 身上 力骤减,马大人迟疑的试图抬了抬头。就见冷面神一样的面瘫侍卫目光冷冷扫过来,他那动作生硬的手臂这时正招着一辆马车过来。 马大人直起身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已经辘辘启程的华贵马车,再看着冷刚,一脸不解,“这位兄弟,请问殿下这是……?” 什么意思啊? 冷刚面无表情瞥他一眼,一指旁边马车,“请上车。” 马大人张了张嘴,想要问究竟离王殿下让他去哪,可张了半天,才觉得喉咙干涩得要命,竟然半天也没发出一个音符来。 冷刚见他站在原地半天不动,眯了眯眼,又一个冰冷眼神扫过,“马大人,请。” “哦?哦……上车,上车。”马大人被那冷锐如同沉铁一样的眼神一而再的 迫,情不自 的抹着额头冷汗爬上马车。 见他终于钻了上去,冷刚二话不说,直接往车前一坐,马车立时便飞奔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戛然停了下来,几乎被颠得散架的马大人又听闻一声冰冷无波的声音传了进来,“马大人,请。” 马大人哆嗦了一下,拖着发软的手脚 狈的钻出车外。 当他跌跌撞撞下了马车,才发现眼前气氛森严透着肃杀。他抬头一看,差点惊得当场跌倒。 “大理寺?” 离王殿下好好的请他来大理寺干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在离王殿下手里了? 马大人无比忐忑的站在原地,白着脸瞪着牌匾那几个张牙舞爪震慑人心的大字,双腿抖得厉害,半天也没法往前挪不动半分。 可是,离王殿下不是从来不理政事么? 为什么突然 手军械所的事务? 难道陛下得到什么密报?特意让这活阎王来拘自己? 诸般念头在马大人脑里闪过,他发软的双腿越发抖得难以挪动。 冷刚冷冷瞥他一眼,见他脸颊豆大汗珠一直不停的滚呀滚,还忍不住皱起眉头,奇怪问道,“马大人很热?” “啊?……热,”马大人下意识点头,可随即又尴尬的摇头,“不热不热。” 这凉 的深秋时节,秋风扫过都快冷得打颤了,还热个球! “那马大人赶紧进去吧,”冷刚站在他身旁冷眼看着,“殿下已经进去等着了。” 又一次听闻离王殿下等着! 马大人顿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腿也不软了,汗也不冒了,就是心里虚得不行。气也 得特别厉害,那 气声就像打铁铺里面拉的风箱似的,呼呼响个不停。 大理寺的人显然已经事前得到 待,因此看见冷刚领着马大人进来,也没什么惊奇的,还有人直接朝冷刚指道,“天牢往那边走。” “谢谢兄弟。”冷刚面无表情的向路人道了谢,又一声不吭的领着马大人往里走。 “兄弟兄弟,”马大人拖着发虚发软双腿,勉强笑着追上冷刚,“我们这是去哪?” 冷刚回头,奇怪的看他一眼,“天牢。” “完了完了,”马大人一脸惨白,回头望了望黝黑而长的通道,“兄弟能不能告诉我,殿下为什么要送我进天牢?” 冷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马大人犯了事?” 马大人一噎,可随即一阵欣喜若狂, 动得几乎要抱着冷刚转几个圈。 “这么说殿下不是送我进天牢。” 冷刚见他状若疯颠,眼神愈发奇怪,“是进天牢。” 马大人差点被他的反复无常给惊得当场晕倒,不过好在这回他算是听明白冷刚的话了。 离王殿下是带他进天牢,并不是因为他犯事才送进来。 他 了 杆,忍不住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 差点被楚离歌吓死! “马大人,请吧。”冷刚掠他一眼,又开始迈着方正步子一板一眼往里走。 真不明白马大人这种一惊一乍脾 的人,怎么适合待在军械所。 九曲八拐的大约走了一刻钟,冷刚终于将马大人带到了天牢里。 天牢的刑讯室,打扫得很干净。不干净不行,因为有洁癖的离王殿下突然莅临,狱卒只能人仰马翻的收拾一番。 马大人被带到刑讯室的时候,楚离歌那淡然从容自若的神情,就像坐在自家花园一样。 他面前,是一张干净的紫檀小几,上面有一整套名贵茶具。 而让人见之忘俗又生畏的离王殿下,正无比惬意自得的坐在小几旁,握着名贵瓷盏。 悠然,垂眸,品茗。 不过这是天牢的刑讯室,匆忙之间就算收拾得再干净,空气中也还弥散着挥之不去的霉味与血猩味。 马大人看着眼前诡异又违和一幕,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手脚都无处安放。 在小几不远,有个人也战战兢兢的躬身站着。 “不知离王殿下驾临……天牢有何赐教?”小心翼翼说完这句,连景 自己都觉得别扭,嘴角随即不自在的扯了扯。 马大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站在楚离歌身后的景 ,他知道这个人是天牢的主管。 可离王殿下将他叫来天牢的刑讯室,还将天牢的主管也一块叫这来,到底为什么? 马大人打量了同样一头雾水的景 ,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茫然。 离王殿下的心思,真不是他们这些微末小官能猜测得透的。 楚离歌端着那 致名贵的胎白瓷盏,阖着长睫,只盯着指尖那抹白不动。 好半晌,景 渐渐觉得 力无边浑身不知不觉大汗淋漓,才听得楚离歌冷淡道,“本王听闻,景大人负责慕少轩私自挟带武器进 行刺案?” 这话一出来,景 与马大人立时飞快对视一眼,均不约而同 出松口气的神情。 可马大人松口气后,那刚刚才明白一点的眼神又变得浑浊 糊了。 审案是景 与大理寺的事,跟他一个军械所制造司的小官有什么关系? 由于慕少轩私自挟带武器进 这一案,楚帝下了密令不公开审理,所以,外头官员倒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具体什么情况却并没有几人知情。 也难怪马大人明白一会又糊涂了。 景 松口气后,下意识 了 杆,想要在气势冷漠却凛然 人的离王殿下前,努力树出那么一丝天牢主管的威严来。 可惜,楚离歌就像坐在自家花园一样,姿态自在随意,却也孤直高贵冰冷不容靠近。 他只随随便便在这 地脏污的刑讯室这么一坐,那通身 人气势便足以让人自惭形秽。 在这样尊贵天成的慑下气势下,景 再努力绷 杆也是白搭,因为他绷得再直,也经不起楚离歌一个淡漠的眼神。 随意一掠,他的 杆便似突然被人 掉骨头一样,趴的就软下来。 可 杆 不起来不要紧,关于慕少轩这个案子,景 却不敢让楚离歌 手。 “殿、殿下,”即使景 努力镇定,可一 上楚离歌冷漠锐利目光,立时便似 了气的气球一样,连说话也结结巴巴没个利索,“此案确实是下官负责审理,但、但是……殿下,圣上有旨,若无旨意,任何人不得干涉下官办案。” 也就是说,即使你是帝宠极盛的离王殿下也不行。 即使慕少轩可能成为你的大舅子也不行。 楚离歌淡淡掠他一眼,波澜不惊道,“哦,既然陛下有旨,景大人该当严格执行。” 景 倏地瞪大眼珠,差点被他的云淡风轻惊得 掉下巴。 “那、那请殿下恕罪,下官斗胆请问一句殿下,你屈尊降贵到天牢——到底有何赐教?”景 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完这句,整张脸都愁得快要哭出来了。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