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坡尽头是桥,桥头两端才是市集。” 慕晓枫愕然挑眉,“什么意思?” 这话一问,她便立即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真是吓傻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夏星沉笑了笑,见她没有再坚持留在马车决定自己去死,冷峻严厉近乎吓人的怒 瞬间不见。眉目转动之间又恢复一贯的风 慵懒模样,仿佛刚才那瞪眉怒目失控朝她低吼的人竟是她的错觉一般。 “我不嫌弃!” 少女装模作样发怒瞪他,“都火烧眉 了,还开玩笑。” 这话一落,仿佛为了应景和验她的话一般,忽地“篷”一声,一束火苗果然窜了进来,直 他入鬓长眉。 少女呆了呆,随即忍俊不 “扑哧”笑了起来。 她闷笑着咬了咬 ,“好吧,从现在起,我再不 说话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可不想倒霉应验在自己坏话下。 可是,慕晓枫眼下就算清楚外面地形,高悬的心仍没法放松下来。 车速仍旧飞疾如箭,而马车四周的火越来越烈。 巨大冲力之下,慕晓枫已然无法自行稳住身形,夏星沉担心她被摔出车外,只好站在她前面挡着,一边手臂环在她 际扶着。 “怎么样?想出什么办法没有?” 热浪扑面,慕晓枫双颊已然开始泛红。 两人咫尺而立,然在这生死关头,谁也没有那份 旎心思。 “你什么也不用管,”夏星沉低头看她,神态依旧慵懒,可眼神沉肃坚持,“只管抓紧我不松手就行,其他的事都 给我。” 温热的 刚气息相抵 来,慕晓枫不太自在的偏了偏头,可这狭窄空间颠波时刻,她这动作不过起自欺欺人的作用罢了。 “你打算怎么做?跳车?” 夏星沉当不知她小动作,从容笑了笑。神 看似慵懒,不过细看的话,一定可以发现他清隽面容上浮着淡淡傲然自信。 “对,就是跳车。” 还是带着她一起跳车,这是唯一逃生的选择,没有之一。 慕晓枫脸 白了白,光是 受着眼下这风驰电掣的速度,她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了。 在这样速度下跳车?跳出车外还是带着坡度的地方……。 闭了闭眼睛,她默默给自己暗示几遍。 好吧,她该相信夏星沉,他们不会那么倒霉真摔死的。 “那跳出去之后怎么办?”总不能放任这辆着火的马车不管,让前面已经惊得发疯的马将这辆马车带入市集人群中吧? 想到这里,慕晓枫脸 又白了一层。 对方真是好毒的计谋。 他们若是被直接烧死摔死在马车上,最后这惊马无控,马车依旧会撞入人群,到时市集的无辜百姓只怕会死伤无数。 这是即便将他们 死也不放过呢,到时发现他们两具尸首的身份,就是死了也要被人拿来做文章,坏了自己名声不要紧,怕只怕连家人都要遭连累。 慕晓枫转念想到另一种可能,心里更加大恨。 如果她与夏星沉跳出车外,侥幸不死。到时却不及阻止这着火的马车发疯的惊马,最后冲进市集,无辜百姓依旧会受到伤害死伤难料。 假如这个时候,有人认出夏星沉身份,将他只顾“自私逃生”不管百姓安危的事往御前这么一奏,嗯,这结果还算好的。最坏的结果,搞事者背后将这事大肆宣扬,那夏星沉这官声名望到时只怕全玩完了。 这相位甚至这官途只怕都要就此终结了。 可以说,今天这一着,无论他们最终是生是死,都将面对更不利的结果。 但是,就算明知结果如此,他们也不得不按照对方预定的方式去做。 想到这里,慕晓枫憋屈得脸 通红了。 车速极快,种种念头不过闪电之间。 夏星沉已然略为用力环紧她 际,“我们要跳了,你要不要闭上眼睛?” 慕晓枫摇了摇头,她连死都不怕,还怕跳马车么。 可她刚摇头,就觉身体蓦然腾空,她不害怕可突然失控她仍旧难免 觉紧张。 心一跳,夏星沉已然搂着她如离弦的箭一样从酷热的火海包围中往外面一跃。 车速太快,即便夏星沉武功再好,落地瞬间也避免不了遭受几乎能撕裂身体的冲击力。 为免慕晓枫受伤,在冲出马车的瞬息,他已经利用身体将她牢牢护着,跳出去之后就地滚了好几下。 待泻去冲力,他连话也来不及说,一手环住她,直接便朝极速滚滚俯冲而下的马车追去。 这个时候,他不能松手,没有他相护,这巨大冲击力之下,慕晓枫必定受重伤。 夏星沉一边护着慕晓枫,一边迅速靠近着火马车。底下不到三丈,一边是人群密集的市集,一边是桥头不远的河 。 他目不转睛盯着马车,追到马车旁边,毫不犹豫的一掌劈出,直直对准发疯的惊马,几乎同一时间,他抬脚踢向着火马车。 同一时间,在人们惊吓的 气声里,惊马被一掌劈断脖子,随后“轰”一声,马车被他一脚远远踢进河里。 紧绷了一路的慕晓枫,在看清空中划过那金 闪闪的大道弧度之后,终于狠狠的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才突然发觉自己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的酸软。 “太好了,没事了。” 她轻笑,抬眸关切凝住夏星沉,“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怎么会受伤!”夏星沉笑了笑,虽然他靛蓝衣袍因为刚才惊险跳车滚坡染了污渍,此刻看起来显得有些 狈,可他清隽面容除了令人心安的慵懒笑意,便是一贯的从容自若。 慕晓枫审视了他一会,确定他并无异样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晓枫,你怎么样……”关切的语气一顿,忽然换了愤怒咬牙切齿低骂,“不知廉 !” 夏星沉笑容隐了隐,眼底冷意迅掠而过。慕晓枫皱起眉头遁声望去,只见裘天恕正大步自人群向她走来。 望见这张令人不喜的面孔, 受到他强烈不 的目光正放低凝视她 际位置,这才发觉夏星沉一直近距离站在身边护着。 几乎是贴身的距离,亲密的将手牢牢环在她 上。 俏脸蓦地热了热,她借着掠开拂面发丝的抬手动作,轻轻从夏星沉手里挣了出来。 不过,这一幕因为裘天恕刚才那声怒喝,已然引来了众多目光。 这些目光里面,很不巧,有人是认识夏星沉的,还有人认出了慕晓枫。 窃窃私语声在裘天恕大步迈过来的时候,已然拦也拦不住的四下响了起来。 慕晓枫脸 沉了沉,不是因为四下难听的议论声,而是因为裘天恕愤怒指责的眼神,还有那种将她理所当然视为私有物的态度。 “右相大人,”裘天恕仿佛看不懂别人脸 一样,愤愤大步行来,竟强行站在了夏星沉与慕晓枫两人中间,还一脸隐忍的愤怒模样,道,“请你放尊重些。” “马车虽然没有伤到百姓,不过有不少人因此受惊,我觉得右相大人现在不应该站在这,而是该去安抚百姓。” 慕晓枫翻了翻白眼,这姓裘的,以为自己是哪 葱呢,真太将自己当回事。 “晓枫,你受惊了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不给别人 话的机会,一 面,除了站在两人中间之外,就是一开口噼哩啪啦说了一大串。做好一系列自以为是的安排后,也不给别人反应说不的机会,直接伸手 去拉慕晓枫就走。 少女瞥见他的动作,已经机警的先后退大步,随后冷斥道,“住手,你当自己是谁呢。”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替我做决定!” 慕晓枫心里来气,因此说话极不客气,还毫不留情面的哼了哼。 她算是看明白了,裘天恕就是天生 骨头。以前与他有婚约的时候,他将她当成可随意踩在脚下的草芥。 待解除了婚约,她将他当陌路人不予理睬的时候,他却突然掉过头来将她当宝了,逢见面必定死打烂 。 他是不是还自恋的以为,她慕晓枫这辈子除了他嫁不出去啊? 裘天恕脸 一变,看得出正在极力忍耐着 抑着愤怒,“晓枫,这时候闹什么脾气,先去看你身上的伤要紧。”这口吻,完全亲昵如同两情相悦的情人。 说罢,他踏前一步,又要伸手去拉她。 如此自以为是的无赖行径,慕晓枫也算服了。 忍无可忍之下,她没有再退,而是抬起手臂强横面前一挡,毫不掩饰心中厌恶,厉声怒喝,“姓裘的,你给我站住。” 黑着脸皱眉瞪过去,她觉得对这种人真完全没必要给他留什么颜面,“从我们解除婚约那天起,我和你就再无关系,以后麻烦拜托你,别再自以为是以谁的谁身份自居。” 那冒火眼神,指责口吻,活像她是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被抓现行的 妇一样。 夏星沉没有出声,抱着手臂含笑看好戏的神态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着。 慕晓枫心里恼火,只顾着赶紧甩掉裘天恕这只恼人的苍蝇,完全没留意到在她开口斥骂的时候。旁边慵懒含笑看戏模样的男子,突然脸 一变,还趁她没发觉的时候,飞快偏过头去……。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