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看起来多么冷静理智,她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 建 长公主看得心疼极了,忙伸手把纪云彤抱进怀里,在心里把自己那个害纪云彤伤心的儿子骂了又骂。就说了生儿子不好,竟干些糟心事! “我们不要他了,以后你只喊我娘就好,我们再也不理他。”建 长公主哄小孩似的哄道。 纪云彤在建 长公主怀里哭了一会,这些天来的委屈尽数都哭完了。 “这段时间我还是不过来了。” 纪云彤说道。 建 长公主道:“相看的事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给你整理个名册,你先看过他们家中的情况和画像再决定接不接触。” 她拉着纪云彤的手舍不得放开。 这么好的儿媳,自己那个蠢儿子怎么就把握不住。 建 长公主道:“过了年我就让人把名册送去给你,你要是有相中的就跟我说,我来安排你们见面。你放心,就算你相中状元郎,我也派人去京师来个榜下捉婿给你捉回来。” 纪云彤破涕为笑:“能考状元的怕都不年轻了,家中肯定已经有 儿。” “那我们肯定得抢个年轻的。”建 长公主道,“明年你的及笄宴还是在景园办吧,我早就已经让人开始筹备了。到时候我直接把景园记到你名下去,以后你成婚也好宴客也好,都可以在里头办。” 纪云彤道:“我怎么好要您的景园?” 建 长公主道:“那是我的嫁妆,本来就想留给我女儿的。可惜我生不出女儿来,幸亏你娘把你 给了我,这些年也算是全了我儿女双全的心愿。”她难得摆出不容拒绝的长辈架子,“反正在我心里它只该属于你,你必须得收下。” 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纪云彤才起身归家。 纪云彤走后,建 长公主就让杨嬷嬷去把顾元奉找来。 结果杨嬷嬷过去一看,顾元奉不在,显然又跟周颂他们出去了。 建 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算了。” 手心手背都是 ,她本来也是想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的,可纪云彤都已经明明白白说不想顾元奉和周颂那个表妹往来了,顾元奉还整天跟他们凑在一块,而且对纪云彤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这孩子也不小了,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了。 何况这段时间她们都没有 手,就是想看看两个小的能不能自己和好。 现在事已至此,还是随他去吧。 顾驸马从外面回来,就见到建 长公主眼眶红红的,不由过去关心询问:“这是怎么了?” “阿彤刚来过了。”建 长公主叹气,“以后都没人管那小子了,他应该 高兴吧。” 见建 长公主怏怏不乐,顾驸马也觉他们这儿子当真不像样。 本来他还想给这小子提个醒的,现在这小子害建 长公主哭了一场……他的提醒没了。 顾驸马拍着建 长公主的背安抚道:“且看他能高兴到几时。” 与此同时,顾元奉那边聚会结束,正与周颂他们一起骑马回家。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寒冬腊月的雨有点冻人。 顾元奉在路口和周颂这对表兄妹分开走,正要快点回家,就见一辆 悉的马车从身边驶过。 他一下子认了出来,那是纪云彤的马车。 顾元奉好几天没见到纪云彤了,见状下意识地调转马头追了过去,在马车边“纪云彤”“纪云彤”地喊。 纪云彤连车帘都没掀,让马夫赶快一点,别让人凑上来搭讪。 顾元奉那叫一个气,赌气地驻马停在雨中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当天纪云彤出了城,准备在温泉庄子待到年后再回去。 往年她还有兴致代表父母出去走走礼,今年她把这桩差事扔给了刘嬷嬷,又不想大过年的与三婶她们打 道,索 便待在庄子里头与绿绮她们一起过年了。 这次连不 出门的青罗都跟了过来。 青罗和绿绮都是被父母卖掉的,她们被卖的时候已经记事,清楚地知道是家里人不要自己了,想拿自己的卖身钱给家中兄弟换彩礼娶媳妇。 所以她们都是没家可回的人,要是回去了只会被 上,一辈子没完没了地出卖自己供养她们。 还是跟了自家姑娘,她们才过上如今这种安稳的好 子。 绿绮铺好红纸,央着纪云彤写 联;青罗也拿着红纸在仔细地剪窗花,准备把庄子这边好好装点一番。 不管姑娘要嫁给谁,不管姑娘以后去哪里,只要是姑娘在的地方那就是家。她们那么好的姑娘,以后肯定能觅得两情相悦的良人,和和美美地白头偕老。 纪云彤看着绿绮她们忙忙碌碌,一颗心仿佛也慢慢活了过来,就着烛光提笔写下对于新一年的美好祈愿。 不管如何, 子总要好好地过。 当天晚上又下起了雪。 是好大的一场雪。 早上起来的时候雪已经积了 深,纪云彤来了兴致,要来梯子爬上屋顶亲自扫雪。扫着扫着她便坐在屋脊上看着太 高高升起,洒落漫山遍野的金黄。 如此盛景,看着就叫人心旷神怡、忘却烦忧。 纪云彤赏了一会这一年到头难得看几次的雪景,才在绿绮她们担忧的目光中从屋顶上爬了下去,换上一身男子装扮说是出去散散心,让她们不用跟着。 不是绿绮她们不好,而是她们太过小心翼翼。 要放下一个曾经想过要厮守终身的人容易吗? 当然不容易。 这一点她自己就很清楚,不需要旁人再提醒。 纪云彤沿着白皑皑的山道走了一段路,没过多久便见到了那 悉的塾馆。 塾馆周围的竹叶上也积了雪,看起来别有一番意趣。 纪云彤赏了一会沿途的雪景,才扣响塾馆的门扉。 马上要过年了,孩子们这段时间都不用上课,塾馆中就知道柳文安一个人住着。 柳文安正在屋中读书,听到叩门声时愣了一下,接着心脏又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等又一阵叩门声响起,柳文安才镇定下来,合上桌上的书起身前去开门。 本来他对功名之类的没有太大的追求,并不急着下场去应试。 可他后来仔细思量着早前纪云彤问他的话,便知她是喜 上进的人。 这也是他进城去挑应试的书回来闭门苦读的原因。 他知道她必然出身富贵、生活优渥,必然是近来遭了变故才会心血来 想与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朋友。 他没有太多的妄想,只是不希望她对他这个朋友 到失望而已。倘若将来他金榜题名,而他未娶、她亦未嫁,他兴许……会有资格想上一想。 柳文安心 如麻地去开门。 门外的纪云彤抱着路上折的花枝, 的梅花映得她的笑颜比往 更好看。 “我看这花开得正好,就顺手折了几枝来看你。” 纪云彤笑盈盈地朝他道明来意。 柳文安忽地 觉鼻头有些发酸。 为这几枝本来不可能属于自己的花。 第12章 纪云彤走的时候,向柳文安讨了 竹笛,是柳文安最近新做的。 她对琴不太 兴趣,对这些吹奏类的乐器倒是有那么一点偏 ,只是以前她花太多心思在顾元奉身上,没空闲去摸索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而已。 现在她发现自己有大把的空闲,所以该打理资产的时候打理资产,该发展兴趣 好的时候发展兴趣 好。 刚才围炉闲聊的时候柳文安提到自己平时会教学生吹笛,纪云彤就来了兴趣,当场让柳文安把她教入门了。 剩下的就是她自己回去琢磨了。 新手学乐器总是不太容易的,即便纪云彤有那么一点天赋也花了好几天才吹得像模像样,心情愉悦地去找柳文安讨教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进阶练习。 这时年都已经过完了。 纪云彤学完一曲回到庄子,就见到个不速之客。 居然是顾元奉又来了,还拿着她书桌上的竹制笔筒在那看来看去。她近来把书房不少文房用具都换了竹制的,自然都出自柳文安之手。 见纪云彤回来了,顾元奉把手里的笔筒扔回桌上,问她:“你怎么往书房里摆这些寒酸的东西?”等看见纪云彤手里的竹笛,他还嘲笑,“你这岁数才学乐理会不会太晚了?” 纪云彤以前没觉得顾元奉说话这么讨嫌,现在没了那层过去一直蒙蔽她眼睛的东西,她才发现以前所谓的亲密无间不过是假象,他们合不来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纪云彤深 一口气,说道:“我说过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听出纪云彤语气的嫌弃,顾元奉不高兴地道:“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应先生现在在我庄子里,应大哥也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见见他们。” 应先生就是顾父当初为他们请的西席,去年他有事去了京师一趟,应当是最近才回来。 纪云彤最开始是去蹭课的,后来应先生教着教着就对他们一视同仁了。 与他们一同读书习武的还有应先生之子应修齐,此人……十分唠叨,一旦发现你思想有问题,能拉着你聊上一整个时辰。早些年他们吵了架,在应修齐面前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他提溜过去进行没完没了的思想教育。 纪云彤横眉问道:“你是不是恶人先告状了?!” 顾元奉道:“你要是觉得自己没问题,怕什么告状?” 纪云彤道:“我会怕你?!” 都是认得好些年的老 人了,纪云彤也没再梳妆打扮,径直跟着顾元奉去了他家庄子。 顾家这个温泉庄子也是去年才刚置办的,纪云彤此前也没来过,不过她对这庄子没什么兴趣,对跟顾元奉聊天也没兴趣,只催促他走快一点,她要被冻死了。 顾元奉道:“知道冷你还跑出去外面学吹笛子。你想学不会跟我讲?我教你不就好了!” 纪云彤很想给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道:“我不用你教。” 顾元奉忽地顿住脚步。 纪云彤差点撞到他背上。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