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我太啰嗦了,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 她佯装生气地轻哼了一声,继续喃喃说道。 “等你醒过来了,你追在我股后面让我唠叨你,我都不答应呢!” “阿诚,别睡了,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知道你很累,就说一句,好不好?” …… 许冰如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到了最后,她看着依旧双眼紧闭的陆明诚,浑身失了力,软软地坐在椅子上。 “陆明诚,你就是一个骗子!你答应过我的,永远都不会让我伤心难过,会一直保护我。可是现在,你却连半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她握起陆明诚有些泛凉的手,放在颊边,温柔地摩挲着。 “阿诚,我真的好想你。小葳跟笙儿他们也很想你。” 突然,她掌心里的那只手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几不可察,却让她瞬间怔在那里。 许冰如眼睛倏地睁大,痴痴地看向陆明诚。 呼屏住,生怕惊到了对方一般。 “阿诚,你醒了吗?” 她的声音轻柔到了极点,透着浓浓的紧张和期待。 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对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突如其来的希望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将许冰如一直伪装的坚强顷刻间击垮。 她终于抑不住,趴在头,低声啜泣起来。 “别……别哭。” 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即使很低,可里面裹挟着的浓情却怎么也遮挡不住。 陆明诚缓缓睁开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抚摸着许冰如柔顺的长发。 “小如……” 许冰如缓慢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出一丝不敢置信。 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惊喜与狂。 “阿诚?” 她柔声喊道,声音里隐隐地出一丝颤抖。 陆明诚看着她,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似是在回应他。 “阿诚,你终于醒了!” 许冰如站起来,温柔地抚摸着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然后扑簌簌滚落下来。 旁边陪护的医护人员见他醒来,赶紧上前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许冰如擦干眼泪退到一边,见陆明诚的目光一直凝聚在她的身上,对他安抚般地笑了笑。 “我去叫小葳,他知道你醒过来,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她说完这句话,不再顾及优雅与否,转身急奔出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陆葳跟许冰如急匆匆赶来。 沈初然跟在他们身后,到了监护室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守在外面。 陆叔叔刚醒过来,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她就不进去打扰他们了。 她在心里如是想到。 陆葳跟许冰如走进去。 医护人员站在一边,面有些凝重。 两人见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 “怎……怎么了?” 陆葳的脸一片惨白,声音里带着几分慌,还有一丝恐惧。 医生没有开口,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许冰如踉跄了一下,快步跑到陆明诚前。 “阿诚,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她颤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陆明诚的脸庞,喃喃开口。 陆明诚鼻间的氧气罩已经摘掉,此时的呼十分的虚弱。 陆葳也走过来,双膝一弯,“噗通”一下,在他的头边跪了下来。 “爸。” 陆明诚听见,吃力地扭头看向陆葳,手腕颤巍巍地伸向他。 “傻孩子……” 他的眼眶红了起来,神情里却出前所未有的足跟欣。 这一声“爸”,他等了十几年。 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必定要把这个遗憾带进棺材里了。 没成想,老天爷可怜他,终于了却了他这个心愿。 “别哭……你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不能哭。” 陆明诚的气息很短,呼也很急促。 “你要好好的,照……照顾好你阿姨,还有苼儿。还……还有,对然然好一点。她是个好……好女孩儿。” 陆葳的眼眶通红通红的,强忍着泪水,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知道,我以后,都听你的。” 陆明诚闻言,欣地笑了笑。 他扭头看向许冰如,将她眼角的泪水擦掉。 “小如,对……对不起。” 那双略染混沌的眸子里含着浓浓深情。 许冰如低声啜泣着,缓缓摇头。 “我不想听这个,你别这么说。阿诚,我害怕。” “小如,答应过你的,我都做……做不到了。等下辈子,我再补偿你,好……好不好?” 陆明诚抬手,吃力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不好。” 许冰如握着他的手,缓缓摇头。 “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你答应过我的,等咱们老了,你就陪我去跳广场舞的。你不能食言。” 她一边说着,一边噎着,吻了吻陆明诚有些糙的手。 “万一,下辈子,你不认识我了,或者你上别人了,又或者我找不到你,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 陆明诚眼睛眨了眨,安地笑了一下。 “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的。” 他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睡一会儿……” 眼角处,一滴泪水缓缓淌落。 “阿诚?” “爸?” 医护人员看到这一幕,纷纷转过身去。 “阿诚,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陪我说说话!啊!” 最后那声呼喊,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沈初然在外面看着这一切,双手紧紧地揪着口,泪水打了眼眶。 “陆叔叔……” 陆明诚的葬礼很简单,只有几个相的好友前来吊唁。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仿佛也在为这个悲伤的子痛声哭泣着。 陆明诚去世那天,许冰如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兀自沉默着,似乎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之中。 葬礼当天,是陆葳带着小陆苼全程主持的。 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人都渐渐离去。 沈初然轻轻拍了拍陆葳的肩膀,无声地安着。 陆葳眼眶泛红,却始终一滴泪都没有出来。 沈初然能够觉出来,他突然间成了很多。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