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对手没了,可不就这几个最先获利。 几个人脸顿时白了,策鹿书院和鸣泉书院的学生急忙道:“我们本没有靠近过祁佑,和他也没说过话,我们便是想买通人在他身边做手脚,那也做不到啊!” 顿时有人道:“那李兄呢?李兄好像是认识祁兄的!” 众人目光又齐刷刷转向李蕴成。 李蕴成显然也没想到忽然锅就砸到了他的头上,神情一滞。 忽然一声大喊,“别冤枉我兄长!” 却是那以李家为骄傲的李小姐,在一大堆婢仆簇拥下快步走来,先是狠狠瞪了铁慈一眼,又对李蕴成施礼,道:“兄长,您是我们李家的继承人,是李大学士的子,这些卑陋小人竟敢污蔑您,妹妹已经着人去唤了等在书院外头的护卫,这就给您把人驱逐出去!” 又对众人道:“都走开些,李家的热闹,也是尔等瞧得的?” 又对后方一排官员娇唤:“王叔叔,成叔叔,这边有小人混淆视听,胡言语,试图污蔑我李家子弟,还烦请各位叔叔来主持个公道!” 海右学政便咳嗽一声,端着架子走了出来。 这些海右的学政提学之类的教育官员,换在别处书院自然是前呼后拥,唯独在这皇太女求学、首辅嫡孙主理之地,只能乖乖做背景。 此刻被那李小姐呼唤出来,海右学政心情舒畅了些。他之前就看铁慈不顺眼了,一个普通士子,在这场合纵横捭阖,成何体统! 他先是对李小姐点点头,对李蕴成温言道:“清者自清,李公子不必担忧。” 再转向铁慈时,则不客气地呵斥道:“此处既然出现伤人案件,自当报官府处理,青知府就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青知府上前:“下官以为,此事绝不应该是李公子所为,这谁这么傻,明知道留下的最后几人会被怀疑,还把自己扯进去?” 这话倒也有几分判断力,铁慈点头,刚想赞赏,青知府冷冷看她一眼,又道:“下官倒觉得,留在场外的,排名稍稍靠后的学生,嫌疑更大。毕竟前头几位都出了事,顺位递补,可不就轮到他了吗!” 这话依旧有点道理,很多人纷纷点头,前一轮比试后十五名的学生,脸都变了。 李小姐冷笑一声,转头对人群看看,忽然指住了简奚道:“那这个女人最可疑!” “她明明有能力参加比试,却偏不申请,非要在台下抢答,把众多师兄踩在脚底。在第三轮比拼中,六韵排律非要写成五言绝句,这就说明她是个哗众取宠,喜剑走偏锋的人。这伎俩在第三轮中失手,她就在比武场上动了歪心思!” 她又一指那女侠,“她还有这个女人帮忙,这女人武功高强,子泼赖,一看就是行走江湖久了的,这样的人,接近祁佑也好,箭筒做手脚也好,下毒也好,哪样做不来?” 铁慈惊异地上下打量她。 还以为这位李小姐脑子里只有她们李家的荣光,不想也能说出这么一番诡辩。 她还在看戏,谁知道最后,李小姐把手指狠狠地指向她,“还有他!他才是问题最大的!既然他这么聪明,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可能他却没有提出来?我觉得,他是故布疑阵,东拉西扯,把大家说得头脑发昏,借此为这个女人掩饰,这三个人,可能本就是勾结在一起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拉下入选的学生,掩饰自己的谋,最终扶简奚上位!” 李小姐口才不错,一番话滔滔不绝,在场的人听着,都觉得也很有道理,频频点头。 李小姐面带得,对容溥和学政等人施礼,“还请院长和各位大人主持公道!” 随着她的请求声,外头一阵喧嚣,一大群护卫闯进来,拨开人群,往铁慈等几人方向赶来。 李蕴成道:“哎你先别……” 学政道:“世侄女先别急,不必劳动你们李家家仆,要么还是请乔知府召唤差役……” 青知府道:“下官已经派人去调了,这就把人带到青府内好好审问。” 容溥道:“之前这位兄弟说了这许多,几位都将信将疑,眼下这位李姑娘随手指认,诸位大人就认定了?” 海右提学:“李府家学渊源,子弟皆人品出众,岂会信口雌黄?” 容溥:“各位确定?” 学政:“自然!” 铁慈:“各位到底是因为我们有罪才出面,还是因为李家的家世啊?” 青知府:“你倒是嘴硬,继续说,再加一罪,侮辱讥嘲朝廷命官!” 李小姐:“乔叔叔不必纡尊降贵理会他们,直接拿下掌嘴就是。就他们三个,对!这个戴面具的,以为戴了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吗?在路上殴打我,在书院嘲笑我,什么个藏头尾的玩意,不是说大学士都不敢得罪你婢女吗?这话你就去青府大牢里去说……把面具给我了!让大家都瞧瞧你人面兽心的嘴脸!” 说着伸手就去掀铁慈的面具。 容溥不说话了。 他退后一步,拢起了袖子。 他的护卫轻声道:“公子……” 容溥以手掩嘴,附在他耳边悄声道:“走远些,不然怕血溅在身上。” 李小姐的手将将触及铁慈的面具边缘。 忽然一阵风起。 风寒如极地冰雪,狂似九天龙卷。 呼地一声,李小姐脑子一晕,眼前一花,地面和天空频繁地倒了几个倒儿,心脏像被揪住了猛地搡了七八个来回,随即哗啦一声,股一痛,天地颠倒,猛冲而下,股和后背简直要哧出火花,而地面越来越近—— 她惊声尖叫。 下一刻她的身子忽然止住,砰一声她撞在什么硬物上,星花闪耀间,剧痛袭来,什么东西热热地了下来,地上咯噔掉了什么东西。 万众俱寂。 众人眼睁睁看着方才,铁慈身边的男子就动了动袖子,李小姐便忽然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个来回,先是挂在一棵树的树梢,被那树枝狠狠戳了股,然后树枝承载不了她,她后背擦着树干一路倒滑,断枝干无数,最后被一枝挂住,倒吊在离地三尺的地方。 倒挂的时候还撞在树上,撞出了鼻血,掉了门牙。 这出手实在太狠,毫不以对方的女子身份为顾念,人们看向慕容翊的眼神,非常不善。 慕容翊就像没看见。 方才若不是铁慈顺手扯了他衣袖一下,他能让那个李小姐滑下来的时候,全部衣服都给哧没了。 让这丢人玩意儿一辈子滚回她的李府去,别出来恶心人。 李小姐挂的那棵树旁原本站了很多人,此刻都被溅了一身的尘土树叶和血,躲避不迭。 容溥安然站得远远的,拢着袖子,对身边人叹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护卫深有同点头。 容溥看一眼铁慈,又怅然道:“谁也没想到,她好的是这一口啊!” 护卫没听清:“什么?” 容溥盯着李小姐,喃喃道:“你说,我现在去把李小姐痛打一顿,会不会因此博得某人心?” 护卫吓了一跳,急忙道:“公子,您可不能做这么没风度的事情!呃,某人是谁?” 容溥:“……人设害死人啊!” 有人哒哒哒地跑了过去,是李蕴成。 虽然本不记得这位妹子是李家哪个偏支哪房的,但好歹同姓一个李。又是为他出头遭受暴揍的。 李小姐带来的护卫已经冲了上来,围住了铁慈和慕容翊,李蕴成带人过去将她扶下来,李小姐嘴角着血,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兄长……兄长……他在侮辱我们李家……一定要帮我报仇!” 李蕴成皱皱眉。 换成往年,谁敢这么对待他和他李氏的人,拿下也就拿下了,只是自从跟着皇太女出门一趟,他已经隐约明白如今朝堂已经不会是萧家和臣子们合纵连横的天下,而皇太女,不会容忍世家耀武扬威,在跃鲤书院动作太大,万一…… 但方才那人出手,也太狠辣了一些,阎王一样…… 李蕴成下意识向铁慈和慕容翊看去,方才他一直在思考问题,此刻才认真看了这两人一眼,目光扫过,一顿,忍不住又扫了一遍。 然后他慢慢睁大眼睛。 身后,李小姐牙齿不关风地喊:“拿下,拿下,格杀勿论!” 海右学政一脸怒气:“这几人都有嫌疑,统统拿下!” 青知府:“差役们何在!拿下他们!r />喧嚣中,铁慈笑道:“/> 第449章 她的光彩 她的声音忽然变了,先前是纯然的少年音,此刻却更清朗了几分。 李蕴成猛地张大了眼睛。 霍然站起身来。 他原本蹲着,李小姐趴在他膝盖上哭,给他这猛地一站,当一声又栽回了尘埃。 李蕴成也顾不得远房亲戚旳哭叫了,上前几步,大喊:“别——” 话音未落,铁慈手指一弹,弹掉了遮住全脸的简陋面具。 面具下出一张五官致又温醇的脸,肌肤如玉,线薄红。 与此同时慕容翊也弹掉了面具,一张脸丽夺人。 两人之前在跃鲤书院行走,是稍稍易容过的,此刻是完全真容,花秋月,双壁齐辉,看得人呼一窒。 李蕴成却眼前一黑。 他猛地弯下去。 “参见太女殿下!” “……” 方才还闹哄哄的场中,瞬间陷入死寂。 很多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 但李蕴成那句话喊得又响亮又清晰,想认为自己听错都不能。 海右学政本来走在最前方,此刻猛然站住,只觉得背后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海右提学——他之前没有见过皇太女,而海右提学是由京官调海右的,年初才在殿前陛辞,见过太女。 一看海右提学头的冷汗,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一颗心猛然沉到底。 青知府本来还捋着袖子,指挥着差役,此刻袖子还高挽着,胳膊却放不下来了。 差役班头看看他,看看铁慈,不知所措,戳戳他:“府尊……” 青知府的胳膊终于落了下来,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自己脸上。 声音响亮,把僵硬的气氛终于惊破,随即他一个滑跪,忽然就出现在了铁慈脚下,“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