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没有人回应,陈等了一会,裹上浴巾自己走了出去。 “妈?小乔? 陈光着脚走在客厅里,踩出来一串漉漉的脚印。陈叹樵卧室的门虚掩着,陈往回走了几步,偷偷扒开一条去看,没有人。 目光落在书桌的屉上,墙上的挂钟滴、滴、哒、哒,没有人,陈甚至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好时机。 犹豫了两秒,她推开门走进去,蹑手蹑脚。背竹被空调风吹得窸窣,陈心虚,总觉得叶子后又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扭头看了好几眼,什么都没有。 她记得是在屉里,陈叹樵收走的很快,是薄薄的一张纸。 情书吗?她想。陈叹樵收到情书应该也不奇怪。 右手第一个屉,陈往卧室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便一手按住口的浴巾,一手去拉屉。 嘀、嘀、嗒、嗒,挂钟的指针指向了九点。 她一用力。 “嗯?上锁了?” 陈蹲下身,看着屉上的细小锁孔。 怎么家里的屉也要上锁啊?陈皱眉,往门口又看了一眼,随即拉开书桌中央的浅层屉。 陈叹樵的书桌很整洁,书本都是按照高低摆放的,屉里的物件也都分门别类地存放,倒也方便她找。 陈一眼瞄过去,入学通知书、学生证、饭卡、公卡……钥匙串。 她嘴角上扬:找到了。 一串钥匙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哗啦作响。陈挑了一把看起来最像的,刚进锁孔,屋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陈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飞速地把钥匙拔掉进屉里。 现在跑出去是来不及了,陈犹豫了一下,两叁步跨过,打开衣柜。 陈叹樵推门,一怔。 “嗨!”陈笑,躲在柜门后面。 “你在我卧室里做什么?”陈叹樵皱眉。 “我睡衣洗了没干,想找件你的衬衫先穿一下。”陈了笑僵的脸,看向陈叹樵,“你去帮我开一下电闸呗,洗了一半没热水了。” 地板上有一串水渍,一直延伸到书桌,很浅,几乎看不到。陈叹樵不作声,沿着水渍缓步走进卧室。 陈又往柜子里藏了藏,讪笑道:“小乔~出去一下呗,姐姐没穿衣服。” 身上的浴巾从口堪堪遮住股,陈用手往上提了提,遮住就遮不住下面,只能往柜门后藏,出个漉漉的脑袋。头发贴在肩膀上,还在滴水。 陈叹樵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走出卧室。 陈送了一口气,听见陈叹樵在门外喊道,“打开了。” 她走出门,看见陈叹樵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微微垂着头,肩背阔。 陈能看见他脊柱的第一个骨节。 “谢谢啦!”她说着便闪身走进浴室。 快速地洗了个澡,陈开门,挂在门把上的衣服落了下来。 陈捡起来,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被熨烫得很括。 陈叹樵的卧室门依旧是紧闭着,陈穿上衬衫,把浴巾和睡衣全都丢进洗衣机里。 胡玉桐还没回来,陈去厨房倒水,听见陈叹樵走进浴室,水声隔着门板传来。 陈垂眸……两秒后,放下水杯冲进卧室。 轻车路地拉开中间的屉,陈一愣,公卡、饭卡、录取通知书都在,唯独不见了钥匙串。 陈又拉开几个屉,翻了个底朝天。 无果。 陈叹樵洗澡速度很快,几乎不用二次打开电闸。上松松垮垮系着条睡,他把巾挂在脖子上,推门进来。 陈坐在他上,抬头瞪他,目光还没用力就连打两个嚏。 陈叹樵下巾擦着头走过来,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空调关上了。 屉有明显拉动的痕迹,他眉挑了一下,转身坐在椅子上。 “你来我卧室做什么?”陈叹樵单手擦头,双腿随意叉开,嘴角不住笑。 陈曲着腿,也不再遮掩了,目光指向那个屉,道:“你这里面放了什么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陈叹樵笑,拨了拨头发,水珠四溅。 陈语,看着他起身去吹头发,跳下也跟着跑过去。 陈叹樵高她许多,陈再怎么伸脖子也只能到他肩膀。 陈一步两步地跟着,“是不是藏的情书?你给我看看,我又不告诉妈。” 陈叹樵不理会,打开吹风机,陈的声音一下就听不见了。 “陈叹樵!!” “是情书又怎样?”陈叹樵低头,用吹风机扫了一下她的脸。 陈被热风击退半步,眯着眼抬手挡在脸前,“不怎么样,我不看内容,你就让我看看是不是情书,哎……哎呀!!你别吹我了!” 她被吹得睁不开眼,伸手要推开陈叹樵,手心按在他口上。 热风上移,头顶突然多了只手。 陈叹樵单手拿着吹风机,伸手拨散发。热风经过手指吹向发,他把风机拿得远些,“别动,把头发吹干。” 陈抬起的手顿在半空,发丝在眼前飞舞。陈叹樵眼角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自己吹……”陈伸手,陈叹樵绕开她,从左手换到右手,什么都没说。 她没对方那样坦然。 手指擦着头皮,陈叹樵掰了一下陈的肩膀,道:“转身。” 镜子上的雾气已经散了,清晰地照出两人的身影,陈叹樵没穿上衣,肌在年少的身体上已经初现雏形,陈一抬眼就能看见。 “是情书吗?”陈不死心,拨开眼前的发,扭头看他。 陈叹樵低头,目光笔直,心情似乎不错。他绕开问题,避重就轻地反问她,“很重要吗?” 陈皱眉。 重要吗?说实话陈这辈子和上辈子,都还没做好看陈叹樵和别人恋的准备。这种准备好像小孩要在最的存钱罐与零花钱中取舍,从她决定要和陈叹樵划清人的界限时,那个名为的罐子就被举过头顶。放手,她失去陈叹樵。不放手,陈叹樵不会幸福。 短暂沉默的数十秒里只有吹风机的声响,陈拨开额前翻飞的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一个两个叁个……嘴巴张张合合,她在说什么? “去谈恋也好的,我不反对早恋的,如果是情书,这说明我们小乔受……哎呀陈叹樵!!烫!!!” 热风聚在一处吹,温度很快升高,陈被烫的尖叫一声。陈叹樵把吹风机抬高,对着镜子拨自己的头发,“吹干了,你可以走了。” “嘶……”陈捂着自己的头皮,狠狠瞪了他一眼。 陈叹樵没理她,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很重要!陈叹樵!”五瓶速记胶囊,陈咬牙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告诉我能怎么样啊!” 陈叹樵侧身,眼里突然又有了笑意,他转腕,再次用吹风机吹向她的脸,看对方睁不开眼睛、脸颊像仓鼠。 “为什么很重要?你说了我就告诉你。” “因为家长有义务检查小孩是不是早恋!”陈伸手,陈叹樵把吹风机举高,她的手永远都够不到吹风机。 “陈,”陈叹樵眯眼,“你这一次还要不要和我……” “你这什么?”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陈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陈叹樵把吹风机关上,房间突然寂静,仿佛跌落深崖。陈的心一空,盯着陈叹樵的嘴。 “我说你要……” 大门突然打开,陈叹樵止声。 胡玉桐回家了,单手撑着墙面鞋,“妈回来了啊!你们俩怎么还不睡?” 陈一愣,走出浴室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十点,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按照以往,胡玉桐至少要十一点半才回家,她牌瘾大,邻居也好赌,玩到凌晨是常有的事。 陈叹樵也跟着走出来,“刚刚不是又给你送了钱过去吗,都输光了?” “没有。”胡玉桐摆摆手,“你老妈的牌技有那么差吗?我这是担心你俩在家,提前回来了。总觉得……哎,总觉得回来晚了会有不好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慌的厉害。” 陈想起来前世自己趁着胡玉桐打牌和陈叹樵做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做贼心虚地道:“能有什么事啊,你想多了。” “没事就行。”胡玉桐笑,“都洗完澡啦?” “嗯。”陈点头,知道她是在催促睡觉了。 陈叹樵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陈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他转身离开,关上了卧室门。 陈看了一眼,锐地察觉到她弟心情不好。 胡玉桐也看向儿子的房门,扭头看陈,“你弟怎么了?” 陈摇头,想起来刚刚陈叹樵说了一半的话,觉得莫名其妙。 十点十分,陈回到卧室,准备睡觉。 十点叁十,整个屋子都熄了灯,陷入一片黑暗中。夜晚静得诡异,好像所有的声音都随着女人的睡去一并消失。挂钟的指针缓慢转动,一下,两下……无声的哒、哒。 可如果你能看见,如果你仔细看,秒针的转动并没有带动时针和分针移位,世界仿佛在原地踏步,时间无意义地失,却没有前进分毫。 依旧是十点叁十。 卧室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成为这个世界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 一瞬间,夏夜晚风虫鸣,钟表声响,都恢复了正常。世界活了过来,分针走动了一刻。 胡玉桐从房间内冲了出来:“!陈!”ZMInG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