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寅留意到她动作,问:“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她才不承认。 游寅拿出手机,翻找附近餐厅:“晚上想吃什么?” 涂杉唔了声:“都好。” 游寅垂手看她:“你几点门?” 涂杉愣住:“十一点……”她心底不由紧张:“你……有什么事吗?” 游寅把她那点心思看了个透,弯了弯角:“我今晚要去shirly唱歌,你想去吗?” 那个酒吧? 涂杉点头:“可以啊。” 一回生二回,没什么好怕的。 “那我们先吃饭,”游寅再次划拉手机屏幕:“吃粤菜还是……” 还未问完,他手机一暗,震动起来。 涂杉闻声瞥了眼屏幕,她看到了一个名字,卢娅。 —— 卢娅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游寅帮忙,总之男人听完电话后,原先松散的神就变得紧绷忧虑起来。 见游寅眉头紧锁,涂杉拽了拽他手,忍不住问:“怎么了?” 游寅握住她手:“涂杉,我乐队出了点事,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了。” 涂杉张了张口,想问清楚。 可他已经给出接下来的吩咐:“出去了我打个车送你回学校,别生气,明天我去你学校陪你吃饭,行吗?” 涂杉央求:“我想陪着你……” 游寅眉心褶皱未退:“你回去,听话。” “让我和你一起去嘛……”她死死抱住他胳膊,像只孤单委屈的小动物:“我是你女朋友,待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不是应该的吗?” 游寅知道自己完全摆不开了,微微一笑:“派出所你也去?” 涂杉用力点头:“我还没去过呢。” —— 打车来到区派出所时,卢娅已在门口等着了,见游寅下车,她眼睛一亮便了过来,但她神很快黯淡下去,因为男人并没有直接走向他,而是绕去车那边,为一个女孩开了门。 下车的女孩裙摆圣洁,神天真,像个造访人间的天使公主。 游寅走在她身畔,如她的黑骑士一般。 当游寅撇下她去追这个女孩时,她就该预见今结果了。 卢娅在心底轻叹,恢复常,走过去与他们打招呼。 因为有过一段不愉快,所以此刻的涂杉还是有些拘谨无措的,她只能点点头,也说句你好。 三人简单寒暄,便朝派出所里走。 沿途卢娅道明前因后果,原来是他们乐队里的一位成员惹事打架,被带到了这里。 民警说了保证金才能放人,卢娅手头紧钱不够,只能向游寅求助。 游寅只字未语,在前台完钱,民警把人放了出来。 涂杉这才发现犯事的是那晚那个扎小辫的瘦削男人,他伤痕累累,衣服上血污随处可见。走向他们时候,她不往游寅身后缩了缩。 小辫男看到了她,咧嘴一笑:“小萝莉你又来了?” 游寅蹙眉警告,“别跟她说话。” “嘿呀,”他瞪了瞪眼:“说句话怎么了,说句话她就失身了?” 游寅单手揪住他领口,面沉:“你信不信我再送你进去。” “放开!”小辫男也恼了,挣开他手,理理自己衣领,不怒反笑道:“送我进去?行啊,我肯定没你练……” “别说了!”卢娅想喝止住他。 小辫男火气直往脑袋涌,哪能轻易止住:“杀过人蹲过监狱的就是不一样,啊比咱们都悉牢房怎么走!” 第23章 第二十三声尖叫 小辫男话音刚落,周遭忽的一片死寂,一行人像是无意走进了墓地。 涂杉有一瞬的怔忪,继而眨了眨眼,抬头望向游寅。 游寅不再走,只望向前方,不发一言。 卢娅咬了咬,长叹一口气。 气氛沉闷,小辫男也如淋了桶冰水,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方才说话不妥。 他干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真好笑。”卢娅讥讽道。 小辫男不语。 卢娅绕过去,拍了下他胳膊:“走吧,回了。” 小辫男看了眼游寅和涂杉,难得听话地跟着卢娅走了。 卢娅同他俩道别,游寅本有些呆滞走神,被她一唤才回魂点头。 目送二人远去,游寅继续牵着涂杉往外走。 至于去哪,他突地没了方向。 头顶是湛蓝晴空,但涂杉觉到了他的郁,穿越人群,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游寅又停下来,他的烦躁恼火在加重,迫切想要松开女孩柔软洁净的小手。 力量陡然消散,像某种不告而别的仪式,涂杉心一慌,手指追过去,重新拽住他的。 两手指,就像她第一次牵他一样。 游寅一愣,如遭雷击,一动未动。 男人的手极有分量,指腹布有薄茧,那是她从所未有过的,为活着而努力的标记。 涂杉的心揪痛起来,她忽然难过悲伤到极点,那是一种远比以往还要浓烈百倍的情绪,如鲠在喉,就因为她摸到了他手上的茧。 她变得不堪一击,像绵软混的沼泽地。 她明明一无所知,却同身受。 涂杉眼底盈了泪,她用另一只手悄然抹去,问:“不是玩笑,对吗?” 游寅沉默片刻,“嗯”了一声承认。他不想瞒她。 “发生了什么?”涂杉问。 游寅:“我杀了我爸爸。” “……” 他口气平静:“就你拉着的这只手。” 涂杉颤了颤,指节下意识地怯缩,却没有完全松开。 游寅瞥她一眼,替她拨离了。 手里登时一空,涂杉惊慌失措地瞪向他。 也是这一眼,她僵住了。 鬼哥哥的双眼,像一泊死水,一座枯井,完全没了生气。 “没有告诉你,对不起。”他微笑着,笑容却没有任何力度。 涂杉眼光闪了闪,是一贯的躲避。 游寅又说:“我送你回去。” 涂杉捏着包带:“不吃饭了吗?” 游寅说:“我没胃口。” 涂杉敛眼,下垂的睫有种直观的软弱:“好。” 游寅帮她叫了一辆车,两人停在路边等待,异常安静。 而眼前,车水马龙,人世间还是那么热闹,涂杉忽然想哭,她似有预,她要失去鬼哥哥了。 两人间,是从所未有的疏离、陌生与冷漠,像隔着冬季的雾气。 涂杉忽然懊恼不已。 刚刚的她,其实想问更多,可他的眼神刻了冰冷的,“不想答”。 她只能噤若寒蝉,甚至想,逃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车来了,游寅为她开了门,涂杉坐进去。 她看回来,张了张口,却不忍说“再见”,她害怕,一出口就是永别。 游寅也看着她,只字未言。 出租车变了道,缓慢驶入车。 涂杉的眼被窗外光晒得刺痛,就如她此刻心脏,她想哭,却罕见地没有泪水。 车途经一个站台,涂杉觉得眼。 她陡然想起,那是他们一次约会后,她问他,这是约会吗?他说,这是了解。 了解。 有雷轰顶,涂杉五脏六腑都震颤起来,她眼眶热,开始拍打椅背,大声请求司机:“叔叔,可以回头吗?”zmInGR.COM |